长公主轻轻一笑,表明道:“圣上慧眼如炬,逸嬅自不敢隐瞒。”长公主继续道:“但逸嬅斗胆恳请,想以长姐身份,与圣上倾心一叙,不知圣上可否应允?”说着,她微微行了一礼。
岑思卿神情柔和,他轻轻颔首,眼中满是敬意与温情:“长姐请讲,七弟洗耳恭听。”
长公主目光坚定地看向岑思卿,打量了他一番,微笑道:“其实,你与我皆心知肚明。若要论姐弟情分,你我之间,确实不多。我远嫁北漠之时,你还只是个年方五岁的懵懂孩童。”
听言,岑思卿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以示对长公主话语的赞同。
“诚然,我手中尚握着其他筹码。”长公主语调平和,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力量感,“西陵一族虽已日薄西山,但母后身为岳国皇太后,其影响力依旧深不可测。若她决心翻盘,亦未尝没有转机。毕竟,许多地方州府,还尚残存着一些依附于西陵氏之人。”
岑思卿心中了然,长公主所言句句在理。
“那么,长姐何以选择助我,而非母后呢?”岑思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轻声发问。
长公主缓缓踱步,似在回忆当初,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恨她。”
说到这里,长公主微微一顿,再次望向岑思卿。二人四目相对,却皆沉默不语。
片刻的静默后,长公主终于开口,语气中不带丝毫掩饰,坦诚地向岑思卿倾诉道:“至于西陵氏,我也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我五岁之前一直与母后居于西陵府,那段时光虽懵懂,却非全然无知。自我降生之日起,便背负着‘不详’之名,饱受着族人的冷眼与嘲讽,虽在自家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岑思卿静静地聆听着长公主的讲述,心中涌动着共鸣,那些被排挤与孤立的日子,他亦曾深有体会。
“入宫之后,本以为能逃离那些阴霾,岂料先帝因我身世而心存芥蒂,虽赐我长公主之尊,实则早有将我远嫁他乡的打算。”长公主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的苦涩与无奈:“然而,若非母后野心勃勃,贪婪无度,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她贵为一国之母,却纵容西陵氏在地方上为非作歹,买官卖爵,侵吞民脂民膏,更是对异己之人痛下杀手,手段残忍。先帝洞悉此等行径,愤而秘密调查,却不料竟导致母后胞弟无辜丧命,一切恩怨,由此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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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思卿心中震撼,未曾料到,自己历尽艰辛探寻的真相,长公主竟然早就知晓。
“母后为了报复先帝,将先帝的亲信构陷入狱,并暗中施以私刑,致其惨死。”长公主说到此处,情绪终于有些激动:“于是,这一切,都成为了我被远嫁北漠的缘由。母后深知自己的行为难以见光,只能顺水推舟。所以,我也便成了她谋权的一个牺牲品。”
长公主神情中带着几分哀伤之色,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如今,我虽身居皇贵妃之位,享尽荣华,但旁人又怎知,这背后的每一步都走得何其艰辛。”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沧桑。“对于你,我虽不了解,但听闻,自荣妃离世后,你便被先帝刻意孤立冷漠,这其中的苦楚,我亦能略知一二。”
“先帝此人,性情多疑,难以轻信于人,且伪善至极,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心。”长公主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慨,“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与赏识,犹如登天,其难度可想而知。因此,我推测,你能够最终成为这岳国的君王,定是历尽了旁人不曾知晓的苦难。其中不易,可想而知。”
岑思卿没想到,他对长公主从前之境遇感同身受,而长公主也是这宫中唯一能与他共情之人。让他在这孤独的皇宫之中,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情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