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有一点不公平。”何芸传虽然此刻怕的要死,但事关自己的远大前途,还是咬着牙表明自己的态度。
咬人的狗不叫,会哭的娃有奶吃。
自己不争取,别人还当他好欺负呢。
郭德刚不接茬,继续质问道:“你觉得我带你去商演,上节目,拍电视剧,是对班子里做了贡献对吗?”
“这肯定啊。”
何芸伟听到这个,瞬间又有了底气。
试问整个德芸社,除了郭德刚,还有谁比自己更忙的?
这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走到天边也说得通。
“诚然这些事情确实对班子有益,东奔西跑也确实辛苦。”
郭德刚点点头,旋即语气一降,幽幽的问道:“那你说整个德芸社几十号人,有谁不愿意受这份苦的呢?”
“我……”何芸伟顿时语塞。
郭德刚没让他说,摆摆手,继续道:“这些机会,这些平台,我以前做梦都想得到,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别人给我机会,可惜啊,没有。”
“是啊,人家跟我又不熟,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扶我一把呢?”
“那你说,我又为什么要把机会给你呢?是你很会演戏,还是长得很好看,还是你会口吐莲花?”
“你不知道,别说外人,班子里多少人都盯着这些机会啊。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到你这里,却成了跟我谈判的筹码?”
郭德刚说到最后,又把自己说伤感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似疲惫不堪的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何芸伟正要接话,却又听他好似自言自语道:“说起不公平啊,我对你大师兄才是真的不公平啊。”
“这孩子是个苦命人,打小没有爹妈,被人拐卖来拐卖去,靠讨饭饱一顿饥一顿的活着。”
“后来遇到我,我那时也穷,也没让他吃的多好,穿的多好。可惜连这样的日子,他也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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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十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一个九岁的孩子,愣是没饿死,不敢想象啊。”
“偏偏他自己也上进,在江湖上学了一身能耐回来。”
“十年前的那几个月,我不过只是零零碎碎教给了他一些皮毛,现在你自己看看他的手艺,都快赶上我们这些长辈了。”
“这些都是他自己学的,跟我其实关系不大,所以他这一声‘师父’,叫得我心里很愧疚。”
“可这孩子重情重义啊,十年前救了他一命,他就一直记在心里,千里迢迢的来寻我。”
“回来后也真心实意的把我当师父,把我当爸爸一样敬着。对我儿子和老婆也都当亲人一样爱着护着。”
“工作上也敬职敬业,班子里但凡哪里有事,他都冲在最前头,总是想着法子去解决。”
“他是为自己吗?”
“他是在帮衬我,替我分担压力啊。”
“可有好事,就你嘴里说的那些上节目、拍电视剧的累活儿,他又从来不争不抢。哪怕在私底下,都从来不跟我提一句半句。”
“这孩子懂事啊,懂事的让人看着心疼。可我目前也没办法,机会就这么一点,带了你就没法带他,总会有人吃点亏的。”
“那你说,你吃亏,还是他吃亏?对你不公平,还是对他不公平?”
说到最后,郭德刚终于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何芸伟。
但眼眶中却已经含着泪水。
何芸伟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
郭德刚又长叹了一口气,此刻是真的疲惫了,疲惫到好像连生气都觉得很累。
是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徒弟,跟徒弟置什么气呢?
孩子还小,还不懂事,难道他个老江湖也跟着不懂事吗?
“起来吧。”
郭德刚无力的抬抬手。
何芸伟爬起来,却不敢再坐下:“师父,我错了。”
“不碍的。就是你也长大了,该懂事一点,咱们为人处世别总想着自己,也得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一想。”
“知道了。”
何芸伟点点头,却又不甘心的问道:“可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师父,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让我也去参加?”
还在牛角尖里钻着呢。
郭德刚压压手让他坐下,自己提起精神解释道:“小风和金子能去参加比赛,不是我说了算,他们都是你师爷指名道姓推荐去的。”
“而你师爷为此也卖了很大的脸,能去一个就不容易,现在给了两个名额,得算是大情分了。”
“再要第三个名额,先不说能不能要得来,这口我就张不开,做人不能这样,不讲究啊。”
话到此处,何芸传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下没法再怨郭德刚了,不过,他又把侯耀纹怨上了。
凭什么呢?
都是叫你师爷的徒孙,凭什么让他俩去,而不让自己去呢?
后面的天就是随便聊的。
眼见此处没有机会,何芸伟便匆匆告辞离开。
郭德刚目光着他出门,最后长叹一声。
“他走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