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张珂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进了面前巨石堆砌,规格,样式上都极其朴素的石头王宫之中。
刚进门就看到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衫,全身上下都扎满了金银针具跟个刺猬一样躺在床上的舜帝,而在床边坐着的还有满头大汗的轩辕,跟在尧帝防备的目光下被隔了几个身位的大禹。
伏羲则是在另外的一个角落半躺在女娲身上,手中捧着一个翠玉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碗中似是浓浆一般的药物。
原本舜帝的王座上坐的是刚刚赶到不久的燧人氏,以及坐在一侧似是跟前者聊天的炎帝以及颛顼。
而西王母则跟这分散在房间中的几位都不相干,只是在见到推门而入的张珂之后盯着他仔仔细细的扫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后便再次坐了回去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而注意到张珂的到来,原本在房间中各忙各的的诸位人王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务将目光转移了过来,一双双复杂的眼神跟他相对,交汇,无数的意味在瞬间充斥整个王宫。
随后,张珂身后的殿门无风自动狠狠的关上,一道无形的涟漪飞速扩散在越过张珂之后将整个王宫包裹起来,且同一时间女娲的山河社稷图也从袖口中飘了出来悬浮在屋顶上化作一道幕布将整个王宫内外彻底隔绝。
伴随着这些悉数完成,张珂才听到了耳旁一声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炎帝从座位上起身,深沉的双眸上下打量了张珂一番,粗糙的手掌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而后似是感慨的道:“早在轩辕炫耀之初我等虽是看好你,但却未曾想你的成长竟如此之快,不过区区百年便追上了我等百万年的苦熬。”
“后世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不,舜跟伏羲这俩不着调的也差点儿被你拍死在沙滩上。”
说着炎帝亲自动身变做了一个座椅亲自给张珂拉开让其坐下。
讲真,之前被舜激怒顺势而上的时候张珂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但过了报复老登们的那种紧张而刺激的感觉之后,再次面对就多少有点淡淡的心虚。
一如在外夸下海口的游子在归家后面对一群殷切的家长时那种既想要吹嘘自己成长跟本领的分享心,又担心牛皮吹破亦或是达不到条件时的复杂心绪.
而如今在座的诸位之中,除了半死不活的舜帝之外,其他的每一位在张珂的成长过程中都或多或少的对他有所助益。
最恶劣的老登,也是对他帮助照顾最多的大禹。
一时冲动,打归打,但事后再提着架势装模作样就多少有点儿白眼狼的意思了。
如此,炎帝的夸赞张珂自是愧不敢当,而身后直面诸帝的座椅也被他挪着向大门的位置靠了靠,方才安心坐下。
虽然相对而言,张珂的礼数仍不周全,但礼数这玩意儿要求的往往是框架里的,陌生的,以及下位跟上位之间的相处,关系倘若当真不错,只要有态度的表现,礼数上的周全与否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都是历尽艰辛,自蛮荒的混乱时代厮杀出来的狠角色。
蛮荒现在的规矩框架的出现都有他们的参与跟筛选,这一个个的都掌握着最终解释权,跟他们讲礼数?
呵呵
而注意着张珂略显局促的动作,西王母古怪的挑了挑眉。
要知道在九州的时候,祂可从没见过这熊孩子还有这么拘谨的时候,自己化身的寝宫都快成小两口私会的秘密基地了,而昊天的常服更是屡屡失窃,以至于扫撒缝制的女仙们不得不紧急赶制了一批同规格但位份不同的穿戴服饰放在这两人经常和出没得房间衣橱内,这才勉强止住了昊天的肝火。
但即便如此,那一片宫殿也被王母彻底划了出去,跟瑶池仙境隔离开来。
不然,自制力再强的也难免被动的偷听上一两嘴。
祂可不像那性格恶劣到无法无天的涂山狐,老辈子偷听小年轻说话,当真是骚狐狸不害臊!
当然,也或许是出于自己总是被偷听的原因,这才导致了王母的寝宫变成了年轻人集会的场所,而也因为都是自家人,王母偷听起来更有违背道德之后的谴责感,以至于他们自认为祂能遵守底线。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涂山的狐狸气的跳脚祂就觉得肝胆顺畅!
如此便也默认了这俩年轻人有些离经叛道的举动,而王母包庇的部分远不止如此,也正因为见到过张珂私底下拟人的模样,这才会对现在乖巧,谨小慎微的张珂感觉到诧异。
诧异归诧异,但祂却不会就此表达什么。
说到底,祂现在已不是蛮荒的人了,至少本身的位格正在跟蛮荒逐渐切割。
远离蛮荒的束缚是西王母很早以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