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建民并不认识身为常务副县长的邹新民,毕竟,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市委大院里的厅级干部和各局委办、大型企业的一把手,也就是他见到的基本是正县级以上的干部。
邹新民也以为向建民是普通工作人员,并没有起身,两人都坐着接过了茶水。
张庆合拍了拍邹新民,指了指向建民说道:“邹县长,你知道这是谁吗?”
邹新民摇摇头,说道:“面熟,但是对不上号。”
张庆合说道:“这就是市委秘书一科的科长,钟书记的秘书,向建民向科长。”
听到这话,邹新民赶忙起身,恭敬地说道:“哎呀,向科长,久闻大名啊。以前您应该陪着钟书记到咱们临平县指导过工作吧?”
向建民确实陪着市委书记钟毅去过两次临平县。每次市委书记来,身边都簇拥着一群人,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市委书记、市委秘书长和副市长这些领导干部身上。对于曾一起喝过酒、碰过杯的领导的秘书,邹新民也只是觉得眼熟。
一番客套之后,向建民说道:“两位领导在这里稍作休息,等钟书记那边结束了,我来叫你们。”
邹新民见向建民出去之后,便坐到沙发上,略显激动地侧过头说道:“张书记,这谱摆得也太大了吧?您在临平是县委书记,到了市委大院,市委书记的秘书,你站都不站一下。”
张庆合端起白瓷茶杯,食指先试探性地触碰杯壁,确认温度后三指托住杯底,小指微微翘起悬在空中。杯盖与杯沿相碰发出清越声响,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喝了两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多大点事?淡定嘛。小向来了,我还是可以坐着的嘛。”
邹新民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庆合,有些调侃地说道:“领导,您呀,膨胀了,确实太膨胀了,小向都喊上了。”
张庆合喝了口茶,将杯盖盖上,放到枣木做的茶几上,说道:“新民啊,小向那是晚辈。”
邹新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将头探过去说道:“张书记,该不会这个就是李亚男的对象吧?”
张庆合这才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跟你说,你要淡定嘛。咱们都是亚男的娘家人,咱们要是站起来了,那不是显得亚男的身价低了吗?建民这小子,论起来都得喊咱们大爷。别说他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哪怕他是市委秘书长,见了咱也得喊大爷。”
邹新民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书记,那个李亚男的父亲就是公安局副局长李局长吧?”
张庆合又拿起茶杯,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少打听,少打听。到了可以介绍给你认识的时候,自然会介绍给你。”
两人在办公室里添了两次茶,才听到对面办公室的开门声。邹新民忙拍拍张庆合的胳膊,说道:“张书记,对面好像人出来了。”
张庆合此时将手中的报纸放在桌子上,缓缓说道:“别心急,要淡定,坐下坐下。等向建民把桌子收拾好,就会叫我们进去的。”
邹新民在这之前就知道这次汇报的目的,张庆合是要向钟书记推荐自己。但之前李学武在自己的人事档案上留下了“此人不可重用”的批示,就如压在身上的大山一般难以撼动。如果不在市委书记这里得到首肯,自己的进步必将化为泡影。他看了看表,说道:“已经快12点了,这还能汇报几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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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合又端起茶杯,缓缓揭开杯盖,喝了口茶,说道:“淡定嘛,淡定。”
这时,向建民走了进来,说道:“两位领导,钟书记现在请你们过去。”
张庆合和邹新民这才起身,跟在向建民身后,进入市委书记钟毅的办公室。钟毅看到两人进来,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说道:“庆合同志,新民同志。刚才谈了点工作,让你们久等了。来吧,就坐在沙发这边。”
能进市委书记的办公室,还能坐在沙发上与市委书记交流,这已经是被高看一眼、厚爱三分了,让邹新民有些手足无措,动作都显得拘谨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市委书记在沙发上平起平坐的。
入座之后,张庆合主动说道:“钟书记,说了好啊,一会儿咱们去吃饭。”
钟毅挥了挥手,向建民看着钟毅的动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钟毅说道:“新民同志,还没等我表扬你,表扬你的电话就已经打到我这儿了。省政协的领导同志专门给我打电话,说邹主席交代了,在镜池费用这件事上,你处理得很好啊。”
邹新民谦逊地笑了笑,说道:“钟书记,都是在您和张书记的指导下,才圆满完成了任务。”
钟毅说道:“这件事情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多少钱啊,本来这笔钱应该主动去找镜池同志的,但是碍于镜堂主席的面子,大家选择了保持沉默。这种沉默是有问题的,群众会说我们执法不公,区别对待,更为重要的是,临平县做了这么大的工作,却不能向上汇报,因为有个尾巴留在那里。现在好了,由朝阳同志破局,你进行了收尾,政风、社风得到扭转,两个文明建设步入正轨啊,这是长治久安的大事、好事。新民同志,这也充分证明,年轻人嘛,不怕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