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以吴国发展的迅猛态势,等到夫差及太子友两代过去,重新把矛头对准越国,被压在东南一角没法发展的我们,恐怕再无反抗之能。”
“相反,若是在海外开拓出了一片广阔的天地,就算遇上了比吴国更强大的敌人,难以正面对抗,亦有着更多的退路而走,从而延续我大越的国祚。”
“你的意思是……”崇无忧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意识到勾践的决心和野心。
“当初楚文王得人献鹰,爪距神爽,殊绝常鹰。”勾践说道,“就像我得到你们这些贤臣一样,有着可以猎捕大鹏雏鸟的能力,但当雏鸟长成了翼展数千里的成年鲲鹏,神鹰再骏,也不可能与之抗衡了。”
“现在我听说在伍子胥与吴太子友的主持下,吴国重新修筑起了面向越国的长城,规格正在朝着对楚长城靠拢。”
勾践继续说道:“防护体系经营得越来越完善,已有数百座关塞坐落在吴长城的路线上,且修筑得愈发逼近越国边境。再这么持续建设下去,还能够被我们越国的军队突破吗?”
崇无忧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明白勾践的意思,吴国的强大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如果他们想要向吴国复仇,那么就必须在这个关键时期抢占先机。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机会和资源。而你们这些守陵巫师,平均素质远远胜过那些杂流的普通越巫,正是我关于越国开拓的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勾践看着崇无忧,淡淡开口说道,同时拔出了他的步光之剑,明耀的剑光照亮天空,自然并非斩在崇无忧的身上,而是卷起空中飞翔的一条条文鳐鱼,将其裹在剑光之中,摄回到了江面,抛在了水师舰队的甲板上。
毕竟是有修为的灵鱼,虽然替他制造了一场祥瑞,但越人讲究实用,让先前军演表现较好的兵卒们吃了它们增进功力,才是勾践心目中文鳐鱼理想的归宿。
遥遥望见了这一幕,秦伊这个越王看重的大巫,以及他带来的下属,自是没什么感觉,但崇无忧却隐约感受到了勾践平淡神情下暗藏的冷酷,不禁心中微寒,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应下此事。
“吾意已绝。”
越王勾践持剑向前,立于岑石最高处,举剑直指苍天,语气肃穆地道:“同样是三个月后,禹陵乡邑、巫里、神巫山,需各自选出五万名巫者,再加上本地文士、四方游士共十万人,入驻越国水师之中。”
“待到新一批各国情报汇总,值吉时吉日、东海风浪稍竭之际,大越水师一百五十万,并东瓯水师共二百余万,将分三路沿海而下,远征东鳀、夷州,以军中战功而计赏罚,只要胜绩足够,尔等后辈子侄亦可裂土封疆。”
裂土封疆?包括舌庸、秦伊在内,在场众人均是心中一震,明晓这是了不得的顶级封赏。毕竟,依附于越国的诸侯国,除了不久前新添的徐侯之外,仅有姑蔑伯,东瓯公,堇子三个而已。
而有了徐王子次留获封徐侯的前例在,看到越王确实有着真正分封自家诸侯的诚意,彻底僭越周天子的权威,而非像其他大国那样只称之为封君,所带来的吸引力,必将超乎想象。
……
当越王勾践宣布了他深思熟虑的海外大开发战略之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会稽山上,赵青已经寻到了斟戈忘怙所言的那块“感生石”,也就是施夷光先前提及的那个涂山氏传承。
“‘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母曰女登,有娲氏之女,为少典妃,感神龙而生炎帝,人身牛首。’‘母曰附宝,之祁野,见大电绕北斗枢星,感而怀孕,二十四月而生黄帝于寿丘。’……”
“这一块涂山氏留下的‘感生石’,居然涉及到了此类感生神话的法理了吗?”仔细观察着不远处茂密之极的丛林乱树之下,一块丈许大小、遍布混乱纹路的方形石块,她心念闪动,暗暗想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