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风敏锐地捕捉到他颤抖的双臂,轻叹一声:“你先歇一会儿,我看着她。”
萧时却不答,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柳时衣床边,后背倚着床栏,不敢让她离开自己视线半秒。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她。伤口已经止了血,但之前出血量过大,伤口愈合也需要更长时间,接下来只能看柳时衣自己能否挺过这一关了。
殷裕并不知道柳时衣还并未完全脱离险境,只当刚刚萧时的表现代表柳时衣彻底没事了,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回想起刚刚的一切,他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怒火,忍不住愤恨地低咒道:“凌霄盟这群混账东西,怎么能为了一把兵器这么丧尽天良?!”
真正经历过凌霄盟如何恶毒狠辣的萧时和魄风,此刻却并不觉得意外。那血云笼罩在江湖众人头顶那么多年,如今再归来,依旧嗜血险恶。
萧时静静地看着柳时衣,过了片刻,才转移了视线,目光穿透窗户,投向了百花楼外。之前在村内见到的那血云形状的烛泪历历在目,犹如一幅挥之不去的噩梦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为了夺刀屠村这种事,凌霄盟当然做得出,但——
“你们没有发现么?”萧时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群凌霄盟人似是只冲着你和魄风而去。“
殷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我和小风子惹他们了?!”
萧时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群人并不想杀了我和柳时衣。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不想让我们死。”
殷裕这下回忆起来了:“那个无命!他伤柳时衣的时候,说了一句,‘既是上赶着找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原本是冲我来的,但是柳时衣帮我挡了一刀,所以他才这么说……”
殷裕越说声音越小,他看向柳时衣,心中的愧疚和歉意宛如秤砣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柳时衣是为了救他才“找死”的。要不是他,柳时衣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魄风见他把心情全写在脸上,一幅想给柳时衣切腹谢罪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行了,这时候就别再怪自己了,一点用没有。”
殷裕攥了攥拳头,寻摸着到底能做点什么有用的,现在奶奶已经回北漠了,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子里他有钱也花不出去,那无命和吓人的白衣女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附近,让他独自出去骑到中州找大夫回来,他又没那个胆量和本事。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
殷裕忽然一拍大腿,眼神一亮,异常坚定:“我知道了,我要去替柳时衣拜菩萨。”
“……”
萧时和魄风无语,但殷裕却已经开始念叨了:“我不仅要求菩萨保佑柳时衣,还要跟菩萨好好告一告那凌霄盟的状,让地藏王早点派人来把他们都收了!”
魄风忍不住轻笑出了声,殷裕却理直气壮:“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家每次开新铺子都要拜菩萨的,心诚则灵,你懂不懂!”
萧时摇摇头,看着殷裕对着魄风跳脚,但同时又怕吵到柳时衣,特意压低声音的样子,面色缓和了些。他转头看向床上沉睡的柳时衣,心头一沉。
若你真是小十一,若你真是她的话,你看,现在也有人在等你,你不是孤单一人,所以快点醒过来吧,你还有好多事没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