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上看起来都还挺轻松,但是他们内心其实都还惦记着昏迷的柳时衣。他们都希望柳时衣快点醒过来,区别只在于魄风还多了一层心思,柳时衣醒了他就能直接去中州找阿时了。
阿时也是,年纪越大越叛逆,真让他放心不下。
而被魄风念叨的那人,正顶着星辉日夜兼程,从霞光初照跑到月落星沉,从天边泛起一片淡淡的金色再到染上沉沉的墨。萧时的脸色随着时间推移愈发苍白,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快马加鞭,地面都被激起阵阵尘土。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萧时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来,但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每动一下,被强行封闭的经脉都会给他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不能停下来,因为他身后还有人在等着他。
而另一处的百花楼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殷裕和魄风虽说性格迥异,谁也不服谁,但到底是在照顾柳时衣这件事上达成了统一。魄风手持药罐,一边拌着嘴,一边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准备给躺在床上的柳时衣喂药。殷裕则在一旁细心地照料着,又要时刻提醒魄风——以及他自己——声音别太大了,又要担心魄风把柳时衣呛着了。气得魄风最后把碗一推,让他来。小少爷信心百倍地上场,喂了两口,却没一滴进到柳时衣嘴里的,只好灰溜溜又把碗递了回去。
每到深夜,魄风总会坐在百花楼的屋顶上,眺望着远方。夜色如墨,星光点点,但他的心中却充斥着百般思绪。他担心萧时,担心凌霄盟,担心一切,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护着这个已经寂静无声的村庄,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而殷裕则彻夜跪在菩萨面前,不住地祈祷。他不知道自己的祈祷是否能够起作用,却也只能安慰自己心诚则灵,毕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数着日子,七天很快过去了。柳时衣却依然没醒。魄风直等到第七日的深夜,却依然没收到任何从中州传回来的消息。
没有办法,他必须去找萧时了。
月光如水,洒在百花楼的琉璃瓦上,泛起层层银波。殷裕站在楼门口,有点不舍地看着马背上的魄风。
“你真要走啊?”
魄风回过头,看着这个小少爷要哭不哭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临了,他还是狠心点了点头:“七日已到,我得去找阿时了。”
魄风目光扫过百花楼内,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但最终,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柳时衣,你好好照顾。放心,我们——”
话到此处,他却突然顿住。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不会抛下你们的——这种说出来了却不能兑现的话,他终是不忍心开口。
殷裕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道:“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你赶紧去找师父吧,柳时衣这里有我看着呢。”
真是个傻子。
魄风心中一软,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最后挥了挥手,勒紧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四蹄,朝着远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