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哪怕是基因原体,都无法阻挡的东西……
摩根的目光阴沉着。
她想起了自己的怒火,在刚刚的战斗中所迸发的怒火:当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血亲陷入了危险的时候,当她发现黎曼鲁斯倒在了那位异形帝王的脚下的时候,她的确感到了……愤怒。
真正意义上的愤怒。
那不是一缕火焰,也不是什么假面上的烈焰纹章,而是汹涌无比的,足以吞噬王国与世界的滔天怒火,在她的心中,骤然燃起。
她出手了,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理智与冷静,她贸然的运用着那些枉死的魂灵,甚至是冒着自己会受到反噬的风险,让自己的力量储备降低到一个她发誓绝对不会达到的底线之下。
在当时,她就那样做了,甚至认为理所当然:当她看到自己的血亲倒下的时候,她便下意识的做了这一切:没有任何声音在内心中影响她,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但越是这样,现在想起来,摩根就越感到一种憎恶与迷茫。
真是……奇怪……
当她快要走到黎曼鲁斯面前的世界,摩根还在思考着这个前所未有的问题,基因原体那生来优越的思考能力让她的思维能够以比毫秒更快的速度,不断地构思与解析着自己的问题,在这并不算长的道路上,摩根已经逐个思考与否定了数百条定论。
而当这趟短暂的旅途抵达终点的时候,摩根认为,自己已经想到了答案。
自己的愤怒,一定是因为危险的情况所带来的:就像是野兽在面对无解的危局时反而会变得暴躁一般,当自己看到黎曼鲁斯倒下的时候,意识到没有取胜的希望,让怒火在一瞬间淹没了胆怯与冷静,占据了上风。
……对,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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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内心中,摩根运用着最强硬的语气,如此说服着自己。
她的怒火是为了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这些所谓的血亲。
他们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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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鲁斯看着自己的血亲拿着酒神之矛,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强撑着自己的身躯,不肯露出哪怕半点的弱势。
看着被摩根立在了地上的酒神之矛,狼王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盯着这把武器,很久之后,才以一种低沉的语气,问向了摩根。
“你可以救他们的,可以救更多的人,而不是……一把武器。”
“你做出了一个冷血的选择,摩根。”
【但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是么?】
摩根淡漠地反问着。
黎曼鲁斯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下了头,以一种沉默的态度承认了血亲的话语。
他盯着那把武器,那把他手中最强大,也是让他最为厌恶的神之兵刃,喃喃自语。
“我讨厌它,摩根,我从一开始就讨厌它。”
“我曾经试图丢掉它,我试了很多次,但它总会回到我的身旁,无论是通过什么办法,它是某些我逃不掉的东西的集合体。”
“如何可以,我甚至想用它来换回我的战士,哪怕只能换回一个都可以……”
“但我不能那么做。”
“我知道……”
“……”
他又沉默了很久。
“你是对的,摩根。”
“伱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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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交流了几句,有关于这场袭击和那位异形的帝王。
很快,这场对话就结束了,黎曼鲁斯就站了起来,他一把甩开了试图搀扶他的黑血:当芬里斯狼王起身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孤寂与失落已经从他的面容上消失的无影无踪,黎曼鲁斯走到了阿斯塔特与凡人面前,他那天神一般的面孔上,如今满是让人心悦诚服的威严与信心。
他伫立着,挺直了自己的雄伟身躯,就仿佛那数以百计的骨骼断裂与内伤不存在一般,他用一种最爽朗的嗓音,大声地肯定与鼓励着他面前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阿斯塔特与凡人,直到一种名为希望与骄傲的情绪,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孔上,直到欢呼与呐喊彻底驱逐勒萦绕在广场上的低沉迷雾。
直到狼群再现。
而此时,他才转过身去,他在只有摩根和黑血能够看到的阴影之中,露出了自己的疼痛,与低沉。
他走到了摩根的身边,尽己所能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