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木狼一手护着两个孩子,一手揽着百花羞,有些忐忑地抬头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猴子。
就那脸色,百花羞也已经知道不对劲了。
认识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在奎木狼脸上看过这种表情。他总是那么自信,无论什么。在他眼中似乎都不值一提。可现在。他的眼中有一种特殊的情绪……恐惧。
拖拽着金箍棒。猴子一步步朝这一家五口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天蓬连忙伸手去拽,却被猴子扬手弹开了。
直到距离奎木狼五步距离,猴子才停下脚步,仰着头,俯视着半蹲的奎木狼道:“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不杀你,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动我的脑筋?”
奎木狼和百花羞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
此时,清心正在兜率宫四处转悠着。一脸的不悦。那两眼珠子转悠转悠地,似乎在想着什么,远远看上去,就好像在翻某人的白眼似的。
老君刚一跑掉,她就去找了紫袍追问。可惜紫袍也知道的不多,一听说老君借茶遁,就更不肯说了,只能作罢。
其实真要论起来,这件事跟她看上去也没多大关系。虽说扯了一个师妹的名号,但说到底。也才见过一次。打从心底,清心就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师兄提不起什么敬意。
但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极度不好。这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是如此,对于一个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拥有无限寿命,衣食无忧,却还没有足够的时间磨练出大能一般心性的修者来说,更是如此。
最最重要的是,她早已经被两个师傅教得对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敬畏之心了。三清的胡子都能扯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此时的兜率宫早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的兜率宫,是一座庞大的宫殿,现在的兜率宫,却是一座庞大的园林,那些个炼丹房,主殿,包括兜率宫内道童的住所,全部都散落在林间。
朝着主殿的方向瞥了两眼,清心正想迈开脚去,却又愣住了。
她忽然想起这兜率宫当年被彻彻底底地毁过一次,即使有什么线索,估计也不会留下吧?
“难道真要去找那猴子问?他会说嘛?”清心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幼稚了。
刺探一场改变三界命运的大战不为人知的前因后果,这事儿想想都让人激动。
每天修行的生活令人厌倦,难得有件事提起好奇心,确实是好事。可就这么贸贸然跑过去,会不会让人当成神经病呢?
这怎么想都比当初自己那个云游三界的计划更不靠谱啊。
“要不……还是算了吧。感觉上这师兄也没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坏啊。”
“可是……这说不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呢,能把佛祖、道祖都扯进来,还弄得整个天宫烧成灰烬。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儿吗?”
“即使要查,该往哪里查呢?可以确定完全知道前因后果的那么几个人……老君师傅、菩提师傅……还有一个佛祖。好像就这么几个人了。除非他们自己肯说,否则能从他们嘴里问得出话来才有鬼呢。”
想着,捡起地上的树枝,在脚下的泥地里开始画了起来。
那些笔画不像字,更不像图,看上去更像是乱画一通罢了。
一面画,一面胡思乱想。
画着画着,她的眉头都蹙了起来,一脸的茫然。
“我是不是有点吃撑了啊……”
仰起头,她看到环绕着兜率宫的战舰正在缓缓撤离。鬼使神差地,她直接腾空而起,朝着那些个战舰飞了过去。
……
此时,匆忙赶到的二十八星宿其余人等已经迅速将整个山头都围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还十分忌惮猴子的关系,他们都只是凌空悬浮着,一个个亮出了法器,并没有落地。
玄奘淡淡环视了一眼,猴子、天蓬却好像都没看到一样。
百花羞大吃了一惊,连忙抱紧了奎木狼,眼睛一红,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虽然所有的事情奎木狼都曾经跟她说过,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奎木狼所说的话。或者说,才对奎木狼所说的一切,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此时,两个孩子也吓得捂住了嘴巴。
奎木狼仰着头,望着,许久无奈地苦笑。
显然。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得多。即使猴子肯放过他。这些奉命而来的同僚。是否也能放过他呢?
一缕长发从额间垂下。
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这一家五口,沉默着。
角木蛟从天空中缓缓地落了下来,却是选了一个距离猴子相对较远的地方,那目光在猴子与奎木狼之间来回,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来。
整个山坡寂静无声。
许久,天蓬走到猴子身边,望着眼前的一家五口。低声道:“算了吧,他是天将,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天庭自己处置吧。相信我,思凡,是重罪。对这种事情,天庭不会袖手旁观的。”
玄奘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已无性命之忧,大圣爷……大可以放了奎木狼。”
远处的角木蛟连连点头。
“是吗?”猴子冷笑一声。懒懒地瞥了天蓬一眼,道:“合着你通知天庭来。是为了救他啊?”
天蓬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