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禁忌知识”和“漆黑”，祟神的业障污染对他来说，效果已经越来越少了，毕竟，没有一个神明是会被祟神污秽的。

神的意志，高悬苍穹，根本不是败者可以撼动的。

“灭净三业！”

草元素的光芒融合曾经的咒言，化作金色的瑰丽花朵，从莲花台上绽放。

身业，口业，意业！

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离间语、恶语、绮语……贪欲、嗔恚、邪见……诸多恶业，被一点点灭杀。

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语、不绮语……不贪、不嗔、不邪见……为善业。

也就是神佛的慈悲。

灭尽三业中的恶业，留下清净的善业，业就是所作所为，也就是约束自身所行，达成心灵的超凡。

可惜，姜逸看着自己菩提心上的一点点血红和漆黑，以及绮丽的绯色，杀生之恶业，自己并不能完全斩断，还有那欲望。

他的路和小吉祥草王终究不完全相同。

小吉祥草王可做到善业清净而不杀，他不能，因为仙道之中，善恶有报。他的“正等善见之根”和小吉祥草王也不一样。

但这并没有什么所谓。

认知不同，所以才有论道辨禅。

一点点的菩提心上的恶业逐渐变化，化作佛之忿怒相，在稻妻，有“修罗”之理，而在须弥的禅理中，忿怒相是少见，因为大慈树王是慈悲的化身。

如今的小吉祥草王也是。

徒不必和师相同，各有道路。忿怒非杀生，更不是滥杀无辜，而是惩戒，而是警醒苦海之中犯下恶业、执迷不悟的众人。

比如，教令院。

比如，如今的……阿赫玛尔之眼成员。

天空垂落的藤蔓开始收缩，人面虎身九尾的陆吾重新出现在天空，只是在陆吾双眸之中，有金刚怒目，有菩萨低眉。

“唵，”

“散，”

“髯髯，”

“娑婆诃。”

金色的光芒遍照梦境。

梦境的主体，阿赫玛尔之眼的成员抬头，看向天空忿怒燃烧的烈日，大地被金色热浪扭曲，世界都在燃烧。

消失了，整个世界从边缘处开始，逐渐消失，逐渐破灭。

“梦！”

如当头棒喝，如醍醐灌顶，在精神的剧痛之中，沉迷赤王神力的阿赫玛尔之眼的成员一下子清醒，手中的赤王神力化作虚妄散去。

而天空的煌煌之光，带着莫测的威严压下，世界破灭，无数昏睡意识体出现在道道光辉之中，如流星散落回各地。

一张如狮如虎的巨口，猛地出现，将最后的梦境吞下，删除所有人的记忆。

阿赫玛尔之眼的成员震慑于眼前的景象，脑袋一疼。

记忆破碎，唯有一轮不属于梦境的大日出现在他印象之中。

“不是自我察觉，而是外人告知，对现实与梦境的概念和认知将会出现不可逆的意识错乱。”姜逸一把将阿赫玛尔之眼成员的意识体拍回他的肉身。

“解决办法，只要把这份梦境记忆吞噬就好了。就算错乱，也会逐渐恢复。自我完善出一个自圆其说的逻辑。”

这个简单粗暴的操作，他不敢用在妮露身上，但用在这个人身上，心里负担少了很多。

梦的主体醒来，周围无数梦境跟着消失。

姜逸看着天空之中的“虚空”大日，身形从梦中掉落到现实，直接出现在现实之中的奥摩斯港，张口，体内密密麻麻的孢子相互共鸣，无数湛蓝荧光汇聚，化作一道光束，轰击在奥摩斯港的禁区，直接让那里的房屋倒塌，诸多仪器破碎。

然后，虎爪落下，可怖的虎击，落在维卡拉商栈上方，形成巨大的缺口，里面的愚人众和教令院研究员在错愕之中，看着仪器粉碎，自身在仪器爆炸之中，受到重伤。

姜逸的身影遁入地脉，借助“森林王”的位格，获取森林的眷顾，化作草木的迷宫为他遮蔽气息，护佑他回返须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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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摩斯港的仪器也是辅助“造神计划”的，利用奥摩斯港的梦境维持着诸多子项目，此刻仪器破碎，全部项目停止，无法再把数据输送向正在远方的主研究人员。

“奥摩斯港……遇袭……”

重伤的研究员和愚人众，通过虚空瞬间向着负责人汇报遭遇的袭击。

只是所有人都只看见攻击降临，未看见姜逸在致幻孢子中隐藏的身形。

须弥城，至冬执行官少女抬起洁白的面容，六翼天使般的白色翅膀头饰，圣洁无暇。

网格状白色眼罩下，闭着的双眸看向奥摩斯港的方向。

“去了那边吗？”

“呵……”

语气如在笑。

“博士……我也算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了吧！”

她如今的位置是……迪娜泽黛临时住所的房屋门前。

一步步，向着街道迈去。

“人之神的遭遇，是一个新的情报呢。”

“博士，还有……冰之女皇殿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不建议在此刻为敌呢。”

所以，她放弃了接下来的阻拦。

“至于博士……”

“嗯，这情报什么时候告诉你呢？”

“还是等着你自己去发现？”

少女懵懂地思考着，这无所谓的选择。

有身影从地脉而出，从森林的梦中，跃入须弥城的梦。

……

“早上好，纳西妲！或者……该说，小吉祥草王。”派蒙开心地打招呼。

“早上好，昨天的问题有答案了吗？”纳西妲依然守在迪娜泽黛旁边。

“在说这个之前，迪娜泽黛还好吧！”荧看向躺在床上的迪娜泽黛。，“贤者们不断收割梦境，人是无法无限的做梦的吧？”

“是的，你的大脑已经给出答案了。”纳西妲抱胸，“一直持续下去，人们总会受不住的。尤其是本就身体虚弱的人更加难以承受这种无限制的榨取……就像现在的迪娜泽黛。”

“好在迪娜泽黛身上有我和另外一股力量支撑，意识并没有逸散。但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眷顾了，当彻底无法承受虚空对梦境的收割之后，意识会脱离虚空回到自己的梦境，一起稀薄，直至消失。”

消失，自然意味着死亡。

“所以今天将这轮回终结吧！”

“梦本该是奇妙浪漫而充满惊喜的东西……也该结束了。”她从虚空中，感应到了奥摩斯港那边梦境的破碎。

看来，姜逸成功了。

“那……那个迪娜泽黛……是什么情况，会消失吗？”派蒙指得是如今在活动的那位迪娜泽黛。

“她有些类似‘人偶’，但又不完全是人偶。”纳西妲解释道，“原本的迪娜泽黛的意识已经无法支撑，没法继续‘扮演’梦境中自己的‘戏份’……梦境便诞生了她来作为替代品。就像梦境中的一草一木一样，都只是为了构成梦境并让它继续下去的组件。”

“是不是和宙斯一样？”派蒙恍然，“我们见到两只宙斯，现在的宙斯是不是也是替代品，不对！不对！他好像一开始就是替代品？那轮回中，出现的第二只宙斯？”

“看来派蒙还没想明白宙斯是谁？”纳西妲笑了一下，“荧呢？”

“……是……”荧表情古怪，“是姜逸？”

“啊？”派蒙难以置信地望着荧，“这是什么答案，姜逸不是一个大活人？”

“纳西妲你说有另外一股力量在维持迪娜泽黛的意识，那股力量也是姜逸的吧！”荧道。

“对哦！那天那只猫在念咒，普通猫哪有这么厉害。纳西妲是神明，另外一股力量不可能差，加上姜逸是月亮的朋友。你们两个早就认识。”派蒙逐渐理清楚了，“虽然不可思议，但那只猫好像就是姜逸。”

“之前玉简听到的声音，就是妮露的。姜逸不敢露面，不敢来找我们，就是因为他变成了猫，住在妮露家。”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