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自己就不必品尝被背叛的沮丧与狂怒。
姜逸嘴角一抽。
镇灵将爱恋寄托于爱人,相伴的永远是饥渴的索求——索求梦想,索求家园,索求钟意之人超越凡俗之梦。
就算面对效忠的神明其实也是一样的。
要不是赤王死了,加上镇灵打不过赤王,发现花之女主人无法复活的菲莉吉丝大概会做出和利露帕尔差不多的诅咒。
“您的夸奖……会给我压力,下次还是不要了。”姜逸平淡收回目光,镇灵如此乖巧,是在等待着他复活花神。
“嗯?”利露帕尔愣了愣。
比起神明,主人果然更像有趣的人类。
派蒙发现自己打开了话题,就被晾在了一边。
“噗!”荧忍不住笑出声。
利露帕尔好像还不太适应和姜逸的相处。
这毁灭居尔城的镇灵之母,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唔!让人警惕,对方的迷惑性,如果恢复人形真是魅惑一切的可怕存在。
“图特摩斯……”另外一边,哲伯莱勒脚步顿住,望着沿途隔一段距离,就在树干和岩石上出现的特色镀金旅团标记。
过去的记忆翻涌而出。
抬头,再看前面。
很快就进入塔尼特部族的势力范围了,那部族的暗哨和猎鹰大概已经发现了他们。
“塔尼特部族,赤王沙漠中最古老的部族之一,是一支信仰花神的母系氏族、流浪氏族。”
“如今的首领,是芭别尔。”
“与乌萨、欣缇等部族的历代主母一样,皆自称花神的女儿。”
“以信仰为基准,以血脉为纽带,依赖着那幻想中的帕蒂莎兰园圃……追寻着‘永恒绿洲’。”
姜逸手中有一份他书写的名单,那是沙漠各个部族的名单。
他亲自行走沙漠,以脚步丈量经纬,留下命运的足迹。
除了挑选罗汉、药叉,就是视察这些部族的品性,书写他们的功绩和罪孽,决定未来对各个部族的政策。
沙漠轨道会通过哪些部族,给哪些部族带来繁荣,都是心中有数的。
作为不工作的神明,姜逸这一次挺用心的。
毕竟,一下子多了这么大一块可供人居住的地盘,教令院那边已经忙成陀螺,他得替纳西妲分担一下工作压力。
等到事情步入正轨,纳西妲大概不用天没亮就开始处理政务了。
“你们是谁……”塔尼特部族的守卫警惕地望着面前过于庞大的队伍,这个队伍足够对部族发动一场战争了。
“……”荧看着这熟悉的守卫,想起了沙漠人都已经遗忘了灾难的过去,不仅仅是这守卫,那位芭别尔主母大概也已经认不得她和派蒙。
这些守卫肉眼凡胎,无有根器,自然也认不出面前的姜逸是创造了绿洲的那位伟大存在。
“我们是奉人之神和教令院命令,考察沙漠部族,进行人口普查的使团。”姜逸随意编了一个身份,“沙漠绿洲的环境和人与人之间的和平,需要所有人共同维护。去告诉你们的主母……准备好部族人员的名单。”
他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畏威而不怀德,是很多流浪氏族的特点。
就算他们态度差了,一般部族听到人之神的名字也会给个面子,交出真实或虚假的人口数据。
而姜逸照常收下。
也不当面揭穿部族的小动作。
只是在离开的路上,顺手把错误的数据改正而已。
嫣朵拉拿出证明他们身份的材料,交给面前守卫过目。
守卫自然没办法判断真假。
越来越多塔尼特部族的人聚集而来。
小主,
紧张、肃杀的气氛在空气之中弥漫。
虽然早就料到不可能平平稳稳占据绿洲,但没想到人之神和教令院那边的动作这么快,部族之间还没有发生冲突,使团就先一步降临。
人口普查?那是什么?
部族手中的那些暗子,暗卫等等都报上去吗?
简直是……他们很想用痴心妄想来形容这来者不善的使团。
对部族来说,调查人口和调查秘密没什么不同。
和想要剥光沙漠部族的衣服和武器一样是巨大的侮辱。
这是去告诉敌人自身健壮还是瘦弱的“叛徒”之行。
不过,沙漠人的生死和鸟兽的生死一般平常,人口的数据从来都是波动的,守卫心中刹那想出了好多个提交假数据的办法。
“请容我们禀告主母大人。”他看着给部族带来极大压迫感的队伍,硬着头皮行礼,叫人去通知主母。
姜逸很是耐心的等待。
提瓦特并不和平,但人口普查依然有着意义。
未来,这些沙漠民会得到对应的须弥人身份证明。
对沙漠人“人口普查”的事,教令院根本没有威望做到,只有借助人之神还残留在沙漠人心中的威势和恩情才可完成。
就算这样,一路走来也多是抗拒。
甚至有些部族举族藏了起来。
“在黄沙之王统治大地四方的年代里,威权如日光般遍洒起伏的沙丘。游牧民残存的歌谣如沙中虫鸣,反复咏唱着那个被遗忘的黄金时代。”
姜逸突然笑着望向塔尼特部族里哨塔中,隐藏的诸多弓箭手。
守卫们警惕又茫然的望着这一位开口说话的使团首领。
不知道他话中有什么深意。
是想要叫他们如咏唱黄沙之王一样咏唱人之神,礼赞如今的时代吗?
守卫们相互对视,沉默不语。
高处,沙漠变成绿洲,塔尼特部族的哨塔几乎被百尺巨木掩埋,曾经可以一望百里的视野被无穷无尽的翠色藤蔓和树叶遮蔽,昔日的防御工事变得不合时宜。
直到客人来到近处,他们的哨兵才发现这庞大的队伍。
这通往部族的道路附近,边上的树木被砍伐,留下巨大的木桩。
边缘,还有藤蔓、草地、树木焚烧成灰烬的痕迹。
简直是……奢靡的浪费。
在沙漠绿洲之中进行肃清壁野的行为。对于准备着时刻争斗、不适应雨林作战环境的沙漠部族来说或许情有可原,但无疑也是在践踏神明的恩赐。
“他们说,赤红的大主人曾与烈日争辉,终如流星般陨落在大地之下。他们说,祭司中有未被其后诸藩王残害者,留下了传自赤王的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