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其实是另有私心,想向陛下另求个恩典!”耶律宁此时却是跪在地下,向皇帝叩头相请。
“哦?你这又是何必!快快平身,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不过分,朕一并准你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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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先叩谢陛下圣恩。”耶律宁起身后说道,“臣父母早亡,只有一妹相依为命。早年获先帝恩宠,认为孙女,封成安公主,并许诺赐予那西夏国主李乾顺为后。”
“嗯!朕也知这成安孝心甚重,誓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倒是因此而推迟了出嫁的时间。”
“舍妹守孝,既是铭记皇恩,却也另有隐衷。”耶律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当年那西夏使者巧舌如簧,说他们那个少年国主李乾顺是如何地英雄出色,先帝才应下此桩婚事。但此后几年,陛下应知,这李乾顺才智平庸,亲政以来,其国势日渐衰落,与宋交战一败再败。先帝若泉下有知,定然不舍让成安下嫁此人。”
耶律延禧听了之后,便沉吟不语。
若要说对这西夏李乾顺的评价,在他心中自然不会太好。但是问题却在于,同意了成安公主的赐婚,这实质上只是一笔政治交易。说到底,无论是耶律南仙、还是耶律宁,都不是真正的大辽皇宗正枝,耶律洪基认的这个孙女与他也无什么太近的血缘关系。
若不是耶律宁这几年为他所做的事情甚得其欢心,刚才他提及的这件事情就已经超越了一个臣子的本分,触及到了皇家利益,实际已经引起了他的很大不快。
耶律宁虽然察觉到了皇帝的不悦,但是话都说了一半,却也只是硬着头皮继续讲出来:“臣唯有此一个妹妹,也是舍不得让她去那窝囊国度受苦。此时之愿,就是想为陛下多多尽忠做事,以便能有机会求陛下降恩,能为南仙另择良婿,臣等愿以死相报,永铭圣恩。”
看着此时跪在地上磕头恳求的耶律宁,耶律延禧的心里突然地升起了一股怒气:
短视!都是短视之人!
想不到自己如此信任的近臣到了最后,居然依旧是个短视之人!
这大辽之国策,向来就是拉拢西夏、牵制大宋。但大辽又不比大宋富庶,掏得起足够的钱财,之前答应送一个所谓的公主去成婚,便就可以用这么小的代价,可以将这李乾顺拉拢了过来,每年让他还得乖乖地送上驼马千匹。这是一桩多么重要的政治买卖?怎么可能就凭他一人的兄妹之情,就把这婚约给收回呢?
也算是看在原本就是在讨论赏赐一事的面上,耶律延禧才稍稍按下怒意,冷冷地说道:“此事朕知晓了,容后再议,你先回去吧!”
耶律宁心知不妙,却也无奈,只能怏怏而去。
出帐之时,却看见此时的知北院枢密院事萧得里底正候在外面,两人目光交汇时,对方却是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这萧得里底便就是当年的南京留守事,通过李宁一与知沧州的秦刚做了几年的边境生意,卷得了大笔和财富。不过,因为他的两个侄女萧夺里懒与萧贵哥,先后在耶律延禧为燕王时就入宫为妃,在其继位之后,便深得天祚帝的信。立即受诏回朝专门处置耶律乙辛余党诸事。
不过,贪财的萧得里底先这个机会都没有放过,不仅从中大肆纳贿,放过了一些原本应该严惩的乙辛余党,而且转而又用这些钱财去大肆拢络诸臣,竟然让自己的声名不断不涨,竟然在之后便不断升迁,一路升任同知北院枢密事,再升至知北院枢密事,一直是耶律宁的顶头上司。
原先,他并不在意像耶律宁这样的根基浅薄之人的崛起。但是这几年来他在侧面拉拢其而不得之后,便也开始留意寻找机会打压。今天他有事来找皇帝,候在帐外时,因帐帷不隔音,他竟是将刚才君臣两人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不由地心里暗笑耶律宁的政治幼稚。
萧得里底进帐之后讲完了自己的事之后,这耶律延禧却在感慨,还是面前的这位老臣持重有加,便就直接开口:“方才朕与这耶律宁的对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不知老枢密以为如何?”
萧得里底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严肃异常,先是开口道:“混同郡王与成安公主兄妹情深,加上年纪过轻,一时不懂体恤圣心、顾全大局,有此幼稚想法,还望陛下多多体谅。”
“哼!朕对他耶律宁难道还不够体谅?不够关照吗?”萧得里底看似在帮着耶律宁说话,但却成功地激起了皇帝的怒气,“这赐婚大事,岂能随他想的说定就定、说收就收的?”
“唉!以老臣的猜测,这混同郡王只是在想,他那汉人的内弟立了大功,必会受到陛下的重用,所以也就动心想为他争一个驸马之位……”这萧得里底果然老道,按说,耶律宁希望帮妹妹辞掉西夏的婚约,可以理解为舍不得妹妹远嫁吃苦,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萧得里底现在的说法,却变成了他是想让自己小舅子来做驸马,来谋取更大的私利,这就是别有用心,甚至有扩大势力的野心了。
“他倒把这驸马的位置看成他们家的了!”天祚帝意识到这一点,果然加深了怒气。
看到自己的明帮暗踩之策奏效,萧得里底立即正色道:“老臣以为,私心杂念,人之常情,陛下宽仁待人,可以恕之。但如今混同郡王已经身居高位,这徐三蒙受圣恩,又是地方大将,对其结党之患,不可不防!”
“老枢密此言有理!”耶律延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