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够浪!”袁威宏领着方子业离开急诊科后,偏头如此口不择言道。
方子业对袁威宏的‘骚’早就有了抵抗力,便问:“师父,这个手术本身的并不难?师父为何会如此谨慎?”
袁威宏前年才拿了青年医生大比武的特等奖,按照去年自己参赛时顶级选手的平均水平。袁威宏就不至于没到4级的熟练度!
如此反应,着实有些大惊小怪。
袁威宏看着方子业犹豫和纠结了好一阵,才转移了个话题,语气平稳:“子业,你本科的时候,有现在的几分功力啊?”
方子业想了一下,拇指捏了食指的百分之一体积,语气也非常平静:“估计一成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那时候有现在的十成功力呢!”
“子业,你都毕业了,你来读书的第一年,我才是住院总啊。”袁威宏为深刻解释自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傻子,如此类比。
方子业一瞬间就想明白其中道理。
对!
去年与前年的袁威宏,只是就近的袁威宏,而并非多年以前的袁威宏,那时候的袁威宏,还没有4级切开术作为自身底蕴。
“所以?师父你当时,是叫了上级来?”方子业非常仔细地思忖了类似的手术难度,想到了袁威宏当时的唯一解。
若不找人帮忙,袁威宏可能下不来台。 爱看书
而这种下不来台还不仅仅是俗语中的下不来台。
“嗯,我那时候,叫了当时的二线班,也就是现在的韩元晓教授,这才解决了我当时的燃眉之急。”
“最后在请教韩教授时,才得知晓,这种断针,其实想要暴露开,需要掌握一定的特殊技巧,与平日里的手术不一样。”
“手术的暴露,位置是相对固定。病灶的暴露属于是大体积的立体状,但断针?”
袁威宏比划了一指长度,还捏了一截:“就这么点,且断针的径向难以确定……”
“因此?”
“当然,我给你说这么多,并不是告诉你要注意这个手术和病种,而是要注意这一类病种。”
“伱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预知底线!!!”
方子业闻言,神色逐渐严肃。
言传身教。
就算老师作为过来人,也很难一一全部告知方子业需注意的细节,只能想到一些就说一些。
“换個说法,你就是要知道自己的底线,或者是知道自己的极限,然后适时认怂。”
袁威宏说到这里时,语气一松:“我们只是做个住院总,又不是拿了天下所有的钱,没有必要一根筋的为难自己,想不出法子还要去想。”
“明明觉得勉为其难,还要勉强自己,及时放手,是一种大胆的成熟。”
“就算因为你的放手,病人会失去生命,也是一样。”
“到了极限,或是接近极限的时候,一定要适时放手。”袁威宏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交代的内容却很沉重。
“师父,要大概怎么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呢?”
“或者说如何自己去知道?”方子业又问。
袁威宏理所应当地说:“这个简单,练功房啊!”
“我就是看你,从回国之后,就很少去练功房了,所以才来提醒你。”
“练功房不仅仅只有801这样的基础练功房,住院总、主治阶段,也有自己的练功房,你现在都还早呢,你连三级手术的手术权限都还没拿下。”
“你还有得练!!!~”
方子业眼珠子转了一圈,点了点头:“师父,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实在太忙了,或许是我没找到更舒适的节奏吧。”
“我觉得,住院总阶段,真的是脚不沾地。”
“这才半个月多一点,我感觉过去了快半年。”
距离住院总上任,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月,方子业的第一次预答辩都还没开始,但方子业遇到的事情可不少,再加上‘记忆混乱’的后遗症?
方子业觉得自己的住院总阶段最后感觉下来会超过一个世纪。
“这不是没找到更舒适的节奏,纯粹就是运气倒霉。”
“你倒霉,病人也倒霉。”袁威宏只讲大道本意,讲出来了方子业有如今感悟的真实原因——倒霉。
运气这个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