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业,你出去与患者父母商议一下,问他们是否同意二期缝合神经的选择。”
“我个人的理解,更倾向于,一期同时缝合神经与血管反而会导致术后的功能缺失。”
“毁损伤的神经损伤,不比锐器伤所致的神经规则性断裂。先缝合肌腱与血管,保证先活着……”
“你觉得呢,威哥?”刘煌龙并未卖弄属于教授的骄傲,而是客气地与袁威宏探讨。
袁威宏抿嘴同时吸了吸鼻子:“刘教授,目前毁损伤肢体,据不完全统计,存活的几率仅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余下均转归到了截肢术。”
“因此,这样的统计结果其实并无统计学意义。”
“相对简单的毁损伤,其实应该归纳进碾压伤类别,单纯的毁损伤,保守估计,暂不到百分之十的保肢几率。”
“更多的地级市医院和三甲医院,遇到了毁损伤的治疗优选就是一期截肢,减少患者的手术次数以及经济负担……”
“先考虑活着,的确是往前进展的第一步,我听说,手外科有一些患者,会选择二期缝合神经,根据功能的残缺,进一步地优化神经转位、神经移植等术式?”
袁威宏对手外科并非完全一窍不通,可若是要玩到各个亚专科领域的高端治疗,认知其实相对空白。
这就好比同为程序员,但其实每个程序员的相对擅长各有不同,绝不能一概而论。
“那我先出去和患者家属谈一下,之前我和他们讨论的只有保肢和截肢术两种选项。”方子业点头,撤步并往后退。
一开始方子业并不知道刘煌龙教授百分百上台,当然不可能给患者家属过高期待,到时候预先期待高于最后的手术结果,方子业必然一身麻烦。
现在刘煌龙教授有自己独到的理解,这种理解是创伤外科的顶级教授都空缺的知识豁口,提了出来建议,方子业只能再去与家属谈话。
知情同意,最基本的医疗原则之一,再如何脑门子发热,在非紧急避险的情况下,都得履行。
……
方子业脱掉了无菌手术衣,摘下了无菌口罩,出门后先在洗手池旁洗了手,再扭了扭脖子和腰,听得咔咔几声,感觉僵硬的关节略舒缓后,才往手术室外走。
通过广播叫来了女孩的父母到术中谈话室后,方子业将刘煌龙教授建议的情况予以了说明。
父母在外面,除了干着急之外,肯定还是通过各种关系网在打听自己女儿的治疗希望与可能性,只是得到的结果?
方子业的话,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女孩的父亲已经赶到,穿着得体大方,西装革履衬衫,只是此刻的发型已经被他搓得格外凌乱,喉结耸动,嘴巴干涸:“方医生,您的意思是说,我女儿现在的损伤,目前可以期待一下,把脚的形态保下来,但功能是否能恢复,只能下一次手术再说?”
“对!~”方子业点头。
“这样的选择,会行二期手术,增加小孩的手术负担,但应该有更多的恢复几率。自然,经济负担也会相对增加…”
“毕竟需要二次麻醉…”
方子业的声音被男人打断,非常果决:“方医生,您不必刻意提醒经济的问题,只要不是天文数字,几十万百万这样子,我们都能负担得起。”
“甚至于,在一定条件的允许下,你们可以优先选择更好的,比如说进口的缝针缝线、机械或者材料之类的,这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