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方子业与之不是同学,并非师兄弟,可以聊的话题也很多。更重要的是,聂明贤面对方子业时,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自信,而这样的自信,会让两人的聊天氛围非常松弛。
“任何理论如果没办法与其他工具结合起来,就是空纸一张。”
“你在外面的任何一个地点,都是别人谋财、别人赚钱的工具。”
他离开了临床科室多年,在血管外科的时候,聂明贤也没有自己的经手病人,最多就是跟着老师。
聂明贤没有正面回答:“不错啊,方医生成长起来后,都开始考虑整个大专科的名誉问题了,视野高了不止一个维度。”
聂明贤闻言,才终于正色了起来:“米教授,当时您刚好在分会场啊?我就做过那一次,也就是把老师做过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分享一下,算不得作报告。”
创伤中心之所以落建,正是因为血管外科的人手不够,拆除了血管外科的急诊诊室。
对于这道口子,只写了建议及时清创缝合处理。
“这口子等上了手术台再处理吧,病人现在的生命体征还不怎么稳定,我们就不要浪费其他兄弟科室的会诊时间了。”
聊起来了,那话匣子就可以稍微打开点。
米齐说完走开。
米齐不是血管外科的小学生,已经升为副教授的他,当然知道心血管外科的大拿。
方子业这般说话,肯定就是在气头上。
他所说的他们,是将来就诊的急诊患者,有聂明贤和方子业这么两个大高手在,肯定可以让很多很多人转危为安。
发完了微信后,方子业把局部的创口图给王元奇发了一张过去。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方子业接受到的教育,都是基础理论非常重要,理论的提升,是其他一切提升的基础。
当然,这样的风云擂台,中南医院心血管外科的主任都没达到上去竞争门槛。
方子业将了一军,米齐不敢反驳。
你还不能说聂明贤的话没有道理。
与王元奇师兄终究是一点隔阂在,前路漫漫,自己的道路算起来通达,但王元奇师兄的前路,却还荆棘密布。
敲了敲桌子:“齐哥,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方子业闻言,嘴角轻轻地抽了抽。
愤愤不平地嘀咕道:“没事儿往木匠堆里钻什么?”
“我不知道你对心血管外科了解到底有多少,但我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自从介入手术发展起来后,自从人工瓣膜发展起来后,现在的手术操作量,是在不断降低的。”
方子业说着,直接把米齐推了出去,连带着门都给关了。
“你要道谢的话,也不要找我这个木匠道谢了,也不要找手外科的裁缝,去外科,找高贵的外科医生吧。”
嘴巴下意识惊讶一张:“秦教授学生?创伤外科?你们这是搞什么?”
“反正前后都是坑,相比起你这座坑,吴轩奇的胃口更大一些。”
或许只有协和医院心血管外科的教授们有一点点机会。
米齐马上想起了一种可能性,左右看了看。
米齐只是说了一句木匠,方子业就炸毛了。
这般后,两人才往隔壁创伤中心诊室走去。
黄彦当然不记得啊,眼神略迷茫之际,急诊科的一个主治想了起来,指着聂明贤说。
“像我这样的人啊,现在也只剩下跟人混的份儿了,跟谁混都是混,就看在哪里更舒服一些。”聂明贤开玩笑道。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木匠、裁缝那一套。”
听到秦学蔺三个字,米齐闻言周身轻轻一颤。
“妇科算什么工?”
米齐便马上把门给关了。
……
米齐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创伤中心急诊诊室,旁边坐着的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子业,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方是自己走着进来的,应该生命体征无碍。
这既是聊天,也是两人思维的一种碰撞。
看着聂明贤想要扮猪吃虎,方子业才不给聂明贤机会,开口就卖了:“齐哥,聂医生现在是我们创伤外科的医生,但以前是协和医院血管外科秦学蔺教授的爱徒。”
黄彦收了手机,伸手拦了一下:“这位是?”
“很多哲学理论,战国时期,就已经被先贤说明白了,用到了吗?”聂明贤问。
自上一次清空自己的学识点后,方子业目前的学识点,再次积累到了四万多。
这速度是又快又好。
米齐也才终于再次破了防:“子业,大恩不言谢。”
方子业不回话,聂明贤就道:“不受伤,基本不会骨折,自己的骨骼质量够好,也不会出现脆性骨折。”
也好歹是自己的半个粉丝了,聂明贤也就主动解释道:“子业,别生气了,给个面子,你再说的话,我就得给你道歉了。”
米齐与病人对坐在了患者椅子上,解释得认真,两人都身着便衣,米齐并未因被患者伤害,就不去享受患者的求诊。
明明是一个单位的,还搞这样的职业歧视,方子业都不能忍。
方子业不知道聂明贤的视角,但通过与聂明贤的相处,方子业知道聂明贤的经历远比自己更加丰盛。
聂明贤听了,表情惆怅起来:“业哥,齐哥,这扎心的事情,就不要聊了吧。”
“你们两个这是?”
“当医生时,其实可以很简单,也可以不太简单。”
一个人只要是出了门,就是其他人谋生的‘工具’之一,你去坐地铁,坐公交,散步,工作、都是别人谋生、谋财的工具。
“但有腹部的血管和肝脏损伤,需要上手术台,我们不方便就地操作,辛苦奇哥要下来处理一下。”
“就一句话,言必力,身必行!”
黄彦听到这,看了看聂明贤,又看了看方子业。
方子业闻言翻了翻白眼。
“这也不是看职称吧,这是要看本事。”聂明贤说完,好奇道:“子业,刚刚什么感觉?”
“记得的,记得的。”
米齐进来后,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聂明贤。
“这种,自己专属的病人复诊,到底是什么感觉?”
进修医生,不能随便更改进修科室,黄彦内心的一些想法也不得不被摁灭掉。
同样的,也是来送给方子业一份大礼。
米齐可不相信聂明贤的谦虚:“不对吧,聂医生,我记得那一次,你还回答了三个问题还是四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有南方医科大学的教授问你为什么不去研究生会场。”
“子业,我是过来道谢的,我是病人啊?”米齐闭着一只眼,笑靥如花。
与聂明贤聊天,比起与其他人聊天,都会让方子业感觉到更舒服,也更松弛。
米齐受伤的是左手,现在他就是来故意和方子业开玩笑的。
米齐才推开门,病人也看到了米齐,赶紧站起来,将自己的病历本捧在了手心:“米医生,我是来调华法林药量的,我是去年换了机械瓣膜的,你还记得我吗?”
这感觉太对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客客气气地请你出去,齐哥。”
看着米齐这话说到了心坎里后,方子业就不再开玩笑了。
“他上一次复查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份,的确是米齐副教授的签名。”
“INR值没调好,容易诱发出血的。”米齐非常耐心地解释道。
方子业闻言就说:“贤哥,齐哥,我为了他的手术,我当时是冒着得罪麻醉科的教授,冒着被别人贴‘充大尾巴狼’的标签,我主动‘投怀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