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业可能读懂了李源培的眼神,而后又道:“培哥,我相信你肯定是我们团队最重要的支柱了。”
一个团队,如果仅有临床和科研的天才,最后只能是各自为阵,一时合作可以,但是一直合作很难。
有太多的先例证明了这一点,而如果各人之间有一个润滑剂的话,就可以非常巧妙地永远在相互之间取长补短。
没有李源培的出现,方子业自己也意识不到这一点,方子业从来没想过,李源培这个同学,最后会有这样的特殊能力。
“兰天罗,你的任务就非常简单。”
“唯一一个,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数学也好,数据分析也好,还是你所想的,想要成为一个医生也好。”
“你怎么发展都没有错。”方子业接着看向兰天罗。
兰天罗闻言马上道:“师兄,我可以做手术的,我觉得治病做手术的快感很强,我喜欢看到患者愁眉而来,笑脸离开的场景,这比我算出点什么更觉兴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有的人喜欢治病救人,觉得这是人生价值的体现,这没有错。
有些人则讨厌学医,不喜欢这个职业,喜欢的是艺术自由。
有些人喜欢数学的美,喜欢数学的难度,喜欢数学的自由和严谨,这都没有错。
“其他的事情,我看情况。”
“数学这个工具我也是不会放弃的,数学和临床的结合,同样也可以很美。”兰天罗说。
“那行,你的任务就三个,第一个就是手术工具人,第二个就是学习,第三个就是做好‘数据分析’大佬。”
“贤哥,我说,我们课题组任何数据都可能在天罗的手里泛出不一样的统计效果,你不反对吧?”方子业问。
聂明贤偏头看向兰天罗。
紧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子业你的运气真好。我要有这么一个小舅子就好了?”
兰天罗则有点谨慎地看了看聂明贤,很直接道:“不会的,我姐应该看不上你的颜值。”
方子业马上注意到,聂明贤的表情直接上演了一幅流沙河的景象,翻天倒海,五味杂陈……
学术、智商、积累都是可变的,颜值是硬伤。
看过你的真实面容后,你整容都没用。
方子业赶紧岔开话题别去:“揭翰的任务安排,我们后续再聊。”
“目前的组里面,有机会能够成为第二梯队能做毁损伤的人,就是我老师袁威宏以及刘煌龙老师。”
“因刘煌龙老师直接辖管三个组,所以不必特殊教学,我的意思是,兰天罗去跟着彭隆副教授,让师父袁威宏单独成一组。”
“以此激发袁老师的学习热情。”
方子业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傻了。
“到底你是师父,还是袁威宏老师是你师父?你一下子把能做手术的人全都摘走了,袁老师他?”聂明贤又迫不及待地吐槽了起来。
方子业则笑道:“我师父他如果没有事情做,会觉得无聊,且会emo的。”
“那你呢,业哥?”李源培听到这里,记录完后,低声问了一句。
方子业说了这么多,竟然没说起自己的任务分配是什么,这还得了?
方子业难道现在就要佯装成上级的样子,开始发号施令?
“我啊,我得往前冲,去搞一搞功能健复以及功能强健相关的方向,以对付我们科室里可能出现的一些变数病人。”
方子业说完,鼓着眼睛并龇牙咧嘴:“根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我们科室,我们医院的高干病房,可能会入住一匹身份比较特殊的病人。”
“这些病人和家属十分难缠,而且要求很高,调子也可能会很高,虽然刘教授将我们病房的病人收治权收了回来,但高干病房那边的病人收治权不在我们科室……”
聂明贤很快读出了陌生的词汇:“什么叫功能强健?”
“就是一些,还有功能,但功能相对羸弱或达不到巅峰的‘伪患者’,看能不能通过什么办法,将他们的功能再推进一步。”
“在医学范畴内,很多属于非疾病的亚健康人群。”
“这类人群如果处理不好,就可能会搞事情。”
方子业分析完后,又道:“另外,鄂省属于是水系较为发达的省份,洪灾多发,在抢险的过程中,也会有很多警察或者部队的小哥哥受伤。”
“我看看也能不能惠及一下他们,能不能保住他们别让他们强行退掉。”
包厢里,立刻放入被洒上了沉默剂,沉默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地嘴巴微张,看向了方子业,心里波动不已。
科研应该是自由的,只是方子业这如同糖葫芦的科研串系列,着实让他们有些顶不住。
下肢毁损伤、上肢毁损伤、功能重建术、断肢栽植;现在还搞了一个功能强健。
方子业是打算将这个赛道直接跑穿么?
大家考虑的都还是最基础的毁损伤时,方子业已经放眼到了非病人的亚健康人群?
方子业紧接着又说:“当然,这并不会占据我很多临床的时间,我只是在找一些理论方向,并且在康复训练上,寻找有没有什么突破之法。”
“到时候可能还需要贤哥你的辅助,通过磁疗、电疗、针灸、按摩等方式,将功能强健这个小范围的赛道往前跑一跑……”
“好了我要说的,大概就说完了。”
“揭翰的任务中心,就是和我去做这个事情,我们一起搞理论探讨,还有就是完善功能重建术的相应理论……”
方子业说完之后,聂明贤又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而这些想法,都是基于方子业刚刚提出来的功能强健的变种,比如说,周围神经疾病治疗,内脏疾病的治疗,瘫痪患者的综合治疗等等……
如果这样的思路能够一直串下去,整个团队近十年来,甚至都不用换大课题方向了,可以一直冲出去,直接把整个外科的某一个赛道打穿。
……
下午,八点二十点。
方子业与陈芳副教授等人吃完饭,小喝了半瓶啤酒之后,就骑着小电驴回了洛听竹的房子方向。
半路,方子业看着一个药店还开着门,直接将小电驴的撑架一打,就钻了进去。
出门时,方子业的双手空空如也,但整个人却如同贼一般地左右摇头探头探脑,没发现有熟人之后,整了整袖子,下了阶梯,再次踩上了小电驴。
“嘘~嘘~嘘~”方子业在规定区域还车后,走回家时,吹着口哨。感觉铺面而来的夏季当热风,竟然有点凉爽。
在上步行楼梯时,方子业吹着口哨,楼梯间的路灯虽然有两层楼不亮,可在方子业的视野里,这每一步的楼梯都清晰可见。
在开门时,方子业还在吹口哨。
打开门后,里面的灯亮着,而且洗手间还响起了簌簌簌的洗漱声。
声声相撞,方子业的口哨声戛然而止,在即将踏进门槛的一瞬间,方子业的心猛烈地砰砰跳动了两下,仿佛心前壁直接撞击到了胸壁,然后被电了一下将软的感觉。
蹑手蹑脚走进,猫手猫脚地关门,拧着把手,在门闭合之后才把门把手放下,锁芯归位。
不一会儿,方子业赶紧将自己的钥匙放下后,再把手机掏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左侧裤兜里的,黑色小塑料袋包裹的作案工具,方子业掏了一下后,赶紧跑进了房间里,提前放进了床头柜里去。
关上了抽屉盒后,方子业的胸口又是砰砰跳了几下。
出卧室时,方子业喊:“听竹,你是提前回来了吗?”
洛听竹说自己是十点回来,现在才八点三十二分,她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
客厅里的空调已经重新打开,屋内的凉意已颇具规模,证明洛听竹回来了至少二十分钟。
“嗯,我把实验交给其他人了。”洛听竹只有声音传回。
可即便是如此,今天格外心猿意马的方子业,就想起了接近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的香艳一幕。
“你先洗澡吧,我先看看外卖。你应该还没吃晚饭ba?”方子业赶紧找了个借口。
方子业其实也觉得,很久没有和洛听竹亲密接触过了,今天好不容易放假一次,就在对方洗澡的时候说话太多,未免太不‘礼貌’。
万一把她吓到了可不好,方子业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