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找我是?有什么其他事吗?”齐东山问。
刘煌龙马上质问起来:“总值班给我们科室安排一个平诊病人急诊入院,你告诉我这不是太大的问题?”
“总值班开设的意义在于代表医院处理突发的事件,比如说急诊,而不是代为使用插队的权力。”
“我就两点诉求。”
“一,这件事可能与齐主任你无关,但你今天必须把塞进病房里的病人给我转走,这是核心诉求。”
“第二,不专业的人员,就不要留在总值班办公室了。”
刘煌龙直接一爆火,齐东山有点懵,这脾气?
齐东山道:“刘医生,你消消气,消消气。这都是小事。”
“你所说的这些诉求啊,也有点不太合适,安排已经住院的病人转走,这是不是太没有人文关怀了?”
“第二,总值班办公室的人员配置是医院统筹安排的,不是您说换就换的。”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不大嘛。”
刘煌龙闻言就说:“齐主任,你确定不大是吧?那我就给病人直接说有人插他队了,这个被插队的病人是谁,我就不负责后续了,行吗?”
“这只是最简单的。”
“明天,我会亲自去王院长那里,申请我们两个互换工作单位,你来创伤外科做手术,我来调到总值班工作。总值班的任务,即便我不会,最多学三天我也会做。”
“刘医生,你是哪个科的?你是什么职位啊?”齐东山都懵了,这TM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嘛?
莫说被插队的人有什么身份了,就算是没什么身份,不依不挠地闹起来,这件事也格外麻烦,到时候肯定总值班会受到处分。
如果说对方还有点身份的话,自己这主任都得脱掉衣服。
“创伤外科,暂任行政主任。”
“你也别管我是谁了,我的两点诉求就是这个!”
“还是那几句话,要么,你马上想办法把病人给我转走,要么,我现在直接去找王院长。”
“总值班办公室是对院长负责的是吧?”刘煌龙道。
齐东山马上道:“刘主任,您消消气,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五分钟,给我回电话,或者是我问能管事的人。”
“什么时候专科病人的收治权到了总值班那里,我问问到底是谁给的这个权力。”刘煌龙可不惯着对方。
身为一个病区主任,可不是牛马之辈,普通的行政科人员,都不敢随便招惹专科的行政主任。
毕竟,专科的行政主任大概率是难以替代的,而行政人员,随便找一个人就能顶上来。
行政人员离职,影响不了医院的地位和信誉,但如果一个顶级的教授离职去了隔壁医院,那肯定会带走大批量的患者。
齐东山挂断了电话后,就直接打了胡良培的电话。
了解清楚事情经过后,齐东山怒了起来:“你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坑?”
“副院长他不知道给专科主任打电话,直接给你打电话,你就把事情办了?现在这件事,刘主任已经发火了。”
“要么让你自己把病人解决走,要么他让院长把病人想办法解决走,你看着办吧。”
“哦,对了,这位刘教授什么来头?”齐东山刚受了憋屈后,又开始问刘煌龙的来历。
“之前是协和医院的教授,五月份来了我们医院,这个月就成了行政主任,升得非常快。”
“自己还拿到了杰出青年的课题,之前听科研科的同事说,这个刘教授非常强。”胡良培现在满脸都皱成了苦瓜脸。
“齐主任,现在病人都已经住院了,我要怎么把他转走啊,这不是难为我吗?”
“这个刘主任也是,明明是一件小事,却要闹得这么僵,这对谁有好处啊?”
齐东山则分析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刘教授,只求名,不求利?”
胡良培沉默了。
只求名,不再求利的这一波人,是非常难搞的,你和他搞,他就和你死磕到底,而且这样的人大多占理。
如果对方身份不显的话,那还没问题,但一个专科主任,而且还是医院里绝对的大佬,他要和你硬搞,胡良培使上了吃奶的劲儿,也不够对方玩的。
胡良培只以为刘煌龙不会特别管这样的事情,或者就是得过且过嘛,不会注意这些细节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
“你没听到吗?你胡良培,负责把人搞走,不然的话,他就要叫王院长把人搞走。”
“你也是个人才,明明知道别人主任是医院里非常重视的人,你还往里面塞人,就你能耐是吧?”齐东山骂了起来。
“那病人不愿意走呢?”胡良培讲明了现在的一个情况。
“那可能就是你走,我们再调一个同事。”齐东山直接挂了电话。
胡良培在值班室里,沉默了足足三分钟,而后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去你妈的,凭什么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胡良培先给自己打过电话的副院长打电话,希望对方可以出面帮忙。
只是,对方一听,就直接说谢谢,谢谢帮忙之类的话,其余的一句都不听。
置于劝说什么的,那怎么可能?
而后,胡良培又给病人的家属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们的意见就是让他们暂时周转去其他科室,过几天再转回来这样的折中条件。
病人和家属也没理会他。
再过了一会儿,王院长又是亲自打电话过问到底怎么回事,语气很不好,应该是刚刚听到了不好的语气。
胡良培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王院长?真的是邓院长让我安排一下住院的。”
“邓院长让你安排住院你就安排他住院,而且还是以总值班的名义,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呢?”
“小胡是吧,我前几天开会的时候,一直强调,创伤外科的病人收治权自理,我们要帮他们处理好非医疗之外的其他杂事。”
“你这边是怎么执行的?”
“王院长,我没有资格参会,所以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主任回来之后也没说起,邓院长他是知情的,还让我出面,这不是故意害我吗?”胡良培为了自保,直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了出来。
“他只是给你打了电话,你是权力的执行者。你可以拒绝地,小胡。这个医院不止一个邓院长。”王院长道。
胡良培便知道,他完了。
最苦就是底层人,但是,事情的确是你做的,就算是有人指使你,你也可以拒绝啊。又不是威胁着你的生命。
……
十一点四十分,方子业正好从浴室出来,又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是刘海华。
刘海华说:“方师兄,刚刚住院的那个病人,他说要出院。”
“我说这个点已经办理不了出院手续了,但他还是强烈要求出院,怎么办?”
方子业闻言,心说,我靠,刘煌龙的能力这么强?
“打总值班电话,询问这件事到底怎么做!~”
“这个病人是总值班收治进来的,问他们的意见。”方子业靠在了床头,声音很小地回。
“好的师兄。”刘海华挂断了电话。
旁边,洛听竹已经嘟着嘴巴入眠。夏天,方子业觉得一层薄被就已经足够,薄薄的蚕丝被盖住洛听竹大半身材后依旧显得窈窕。
洛听竹的睡姿有点可爱,她依旧双手抓着蚕丝被,如投降状。
方子业查了一下,知道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下意识表现。
方子业掀开被子的时候,洛听竹的左手惊跳得如同招财猫一般地往床上一靠。
方子业就挤了进去,想了想今天早上的手麻,又想了想满香入怀的那种软绵感。
享受大于了痛苦,方子业就开始窸窸窣窣地打算穿过洛听竹的脖子。
但洛听竹睡觉时特别敏感,缩了缩之后就醒了,看到是方子业后,就转了一个方向,侧脸入怀地又“缩”进了方子业的怀中。
然后抬起下巴,在黑暗中与方子业对视。
方子业见状,调皮地rua了一下。
洛听竹的右肘一挡,“嗯嗯”一声。
“睡觉吧……”
……
翌日,方子业非常早地就来到了科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