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问道:“方教授,那个单下肢全骨缺损的病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方教授你,在骨重建这一块,还挺擅长的。”
“方教授不愿意做功能重建术,可以把这个病人收进来,我们磨一磨治疗方案。”
方子业闻言,眉头一皱:“全下肢骨缺损,这处理起来非常麻烦啊,要重建单下肢的所有骨?”
“他连骰骨都缺损了!”
这种全下肢骨缺损的,方子业曾经遇到过,就是在中南医院,那个病人比这个病人的情况更加严重。
但是要治疗起来,难度非常大,而且花费很大。
几百万救两条腿?
疗养院要不要这么豪横?
要知道,同种异体骨可是非常稀缺的资源,即便是生物公司,也很难短时间产出这么多的同种异体骨,除非是走“歪门邪道”,比如说去挖尸体什么的!
“方教授,是这样的,这个病人啊,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他之前是炸伤!”
“现在软组织的情况还可以,如果可以骨重建起来的话,术后的功能恢复情况也极为值得期待。”
“难度虽然比半骨盆重建要更难一点,但我相信,我们挑战一下,也是可行的。”
“方教授,在这里,如果有能力的话,还是不要荒废的,毕竟,我们在这里服务到了一定的功绩后,我们的子女、父母,以后就可以得到比较好的资源偏斜了。”宫家和暗示。
方子业实在是太佛系了,接近半个月时间,方子业只主动提起了收治一个病人,仿佛是来度假一样。
宫家和觉得,还是要多和方子业聊一聊的。
以方子业的能力,如果想躺平的话,把一堆功能障碍的患者收治进来,一年搞几百个病人是轻轻松松的。
“宫教授,那要不这样吧,我们顺便把那个右手半功能不全的患者也收进来!”
“这样一来,我们创伤组就有四个病人了,慢慢做也差不多了。”方子业回道。
宫家和见到方子业竟然主动提起功能重建术,也答应了他收单下肢骨缺损的病人,非常满意:“我肯定是没意见的,房教授,您觉得呢?”
房志宽举起比他的手臂还要粗的茶杯:“方教授的看家本事就是功能重建术,我当然也是乐意学习一下的。”
“不过这个单下肢骨缺损的患者,手术会耗费很大啊。”
“有可能会超预算了。”房志宽说。
宫家和闻言道:“房教授,我们创伤组的病人少,偶尔一两个超预算本来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方子业问道:“宫教授,这超预算是什么意思?”
“一个病人两百万,不过没有具体的限额,还是根据不同的病种确定的!”宫家和回道。
“只要每个月超额的病人数量不会很多,是不会过问的。反正所有的费用都不进我们的口袋。”
疗养院是全拨款性质的,不需要方子业等人担心各种费用,也没有什么绩效和提成。
发放的绩效和提成,单纯只与治疗的病人数量有关系。
“哦哦,是这样啊!”方子业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宫家和赶紧道:“因为我们组的病人量比较少,所以我们都没关注这件事,也是我粗心了,忘记给方教授你讲了。”
作为组长,他没讲其实算是失职,而且以后方子业当了组长之后,突然被人这么说一句,倒是显得他有心刻意隐瞒。
所以赶紧先道歉,把责任揽在身上。
“两位教授,那就先这样吧。”
“对了,宫教授,我能不能申请18日这一天不安排手术啊?这一天我有师弟会过来。”方子业请示道。
现在的宫家和还是组长,方子业也不敢僭越。
“那是当然,方教授你的生日,我们都晓得的,既然方教授的师弟要来,那我们就提前或者延后一天再给方教授你过生日好了。”
“方教授你也别急着拒绝,我们这里的生活非常枯燥且无聊,除了手术之外,没有其他的娱乐。”
“所以,我们经常会约着出去喝点小酒什么的。”宫家和解释。
房志宽也点了点头:“方教授,的确是这样!”
“如果有人过生日的话,那就是出去喝酒最好的借口了。”
“疗养院对此,也是支持的。”
“治疗患者就好好治疗,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方子业忙道:“两位教授,那到时候我请客,安排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面子是相互的,其他人给你面子,你也不好端着。
方子业就是本地人,之前在恩市待的时候,知道不少比较好的地方。
在华国,对于待客之道还是非常讲究的。
……
送走两位教授之后,方子业就才给顾毅师兄打了电话。
今天顾毅不值班,自己都来了接近半个月,还没有与顾毅单独出去吃过饭。
方子业打算让顾毅来家里一起吃一顿外卖,吃个烧烤什么的也合适。
本来方子业是打算与顾毅出去吃的,但今天胡海的纠缠,方子业觉得还是暂时避开对方,避免遇到‘暴走’的神经病。
顾毅当然乐意。
从疗养院的宿舍区来到了别墅区后,在门口给方子业打了一个电话,就得到了通行。
他骑着小电驴也开到了方子业的院子里,左顾右盼一阵后,才叹了一口气:“子业,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是固有存在的啊?”
“我本来觉得我那两室一厅就是非常好的地方了,和你这里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狗窝了。”
顾毅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越看越怀疑人生了。
明明他才是师兄的,现在方子业在疗养院的待遇,比他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顾师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也搬过来呗?”方子业道。
这个疗养院是说过的,疗养院分配宿舍,如果有人实在是要合住的话,也是不拒绝的。
不过,疗养院里,原则上不接受夫妻、亲子在同一个区域内工作。
比如说都在外科的话,是不行的,但一个在外科,一个在内科,是允许的。
如果都在实验区域,也都是不可以的。
夫妻、父子的关系比较特殊,避免因为个人的情绪影响到了工作。
“算了,我可不想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顾毅拒绝得直白。
方子业听了,也没有不好意思。
他都快三十了,成年人,又不丢人。
“……”
时间如水,一晃就又是一周过去。
12月17日。
疗养院,外科区域。
当顾毅将那位老奶奶的复查平片摆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扫了一眼片子后,就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方子业所在的方向。
“这?啊这?”房志宽教授的表情最为夸张。
他个子小小的,脸也不大,但这会儿的表情却极为丰富,脸上的褶皱区域被扯平,平整的区域反而出了褶皱。
这位他看起来的大姐,可是周转了多院,经历了多次手术,都未见过愈合的,竟然还真的在方子业的手上,出现了骨痂。
那骨痂,在场的人,没有谁会看不出来。
如果水平这么菜的话,连顾毅这个职称最低的人都会被逐出去,这里可不是你学习和练手的地方。
如果要练手,请去外面。
方子业闻言则说:“这恰恰证明,之前的手术质量是完全过关的,我只是基于此,多加了一些局部用药。”
“由此,我之前的猜测就是对的。”
“这个患者受伤的当时,可能骨折碎块不是患者自己的,而是恰好,别人的骨折碎块弹射到了她的创口内,然后被当成了她的骨折碎块固定在了一起。”
“后来,就一直有免疫抵制。”
“我们在局部用了免疫抑制剂之后,反而让这样的免疫抵制减轻了,所以就出现了正常的骨折愈合迹象。”
方子业把话题从拍马屁回到了片子本身:“你们看,这些骨痂其实是不连续的,证明免疫抵制依旧存在。”
“局部用药,还是要继续用!~”
“用药量可以减成之前的三分之二。”方子业道。
方子业的分析,当然不是房志宽关注的重点,沉吟片刻后问:“方教授,那骨折碎块吸收之后,为什么还是不愈合呢?”
骨折碎块没有营养支持,肯定会被吸收掉的,后来几年再次手术,依旧没有愈合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