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闪不避,保持原势不动。
一发打在了刺刀上,溅起一片火星。
一发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丝毫动摇。
其余的子弹全都打空了。
射击是个技术活,不经过长期的刻苦练习,很难在仓促间打中目标。
哪怕这个目标近在咫尺。
显然魏解也没练过。
十枪八空!
我跳到了汽艇上空,刺刀向着魏解落下。
魏解扔掉手枪,掉头就往江里跳,同时大喊,“仙姑救命啊!”
奉宝玉女从船头上跳了起来,手中多一柄铁骨朵,向我手中的刺刀砸过来。
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刺刀的角度,由下而上挑在铁骨朵上。
锵的一声脆响。
铁骨朵被挑开,刺刀余势未止,直刺向奉宝玉女的咽喉要害。
奉宝玉女没躲,实际上也躲不及了。
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因为,这一招不是她教给我的。
她没有见过。
我左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向前托出,抢在刺刀之前托在她的下巴上。
她顺势在空中翻了跟头,落回小船。
没了阻挡的刺刀闪电般落下,刺入魏解胸口,把他牢牢钉在汽艇甲板上。
魏解满脸愕然,垂头看向胸口的刺刀,然后吃力地抬头看向我。
“你怎么敢杀我!你不想知道劫你寿的受主是谁吗?你不想讨回寿数吗?”
“我想。可不妨碍我杀你!你对我来说,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我拔出刺刀。
鲜血狂涌。
一缕阳光恰好照到他的脸上。
天亮了。
可他已经死了。
我抬头看向奉宝玉女。
奉宝玉女面无表情地回望向我,然后掉转船头,就那么走了。
我直接返回岸边,找到了张美娟。
她伤得很重,躺在大石头上,奄奄一息,看到我回来,就问:“你要杀了我吗?”
我说:“名正典刑更适合你这样的人。”
张美娟又问:“魏解死了吗?”
我说:“死了。”
她就笑了起来。
我说:“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张美娟问:“你们老君观是准备把做这事的人都赶尽杀绝吗?”
我回答:“采生折割,十恶不赦!”
张美娟说:“那就杀光他们吧。我有个和情人幽会的房子,东南角地砖可以打开,里面有些东西,你们能用得着。”
我问:“魏解死前说,所有的虚子都被他劫了寿,知道受主都是谁吗?”
“只有准备用作祭祀供品需要造畜断承负的虚子,被劫走的寿数才有受主,其他虚子没有受主,他们被劫走的寿数都给了人蛟,帮助人蛟抵抗作妖术副作用带来的严重痛苦,延长他清醒存活的时限。可即使这样,人蛟也没有能活过十年的。所以在人蛟死亡前,魏解会提前下手杀掉人蛟,把它身上积累的寿数转到新的人蛟身上,这样不断累积转移,人蛟身上的寿数越来越大,超出正常人类的寿数限制,直达到真龙的寿数,就可以开始点化人蛟。魏解只教了我点化法事的步骤,至于后面还需要怎么做,只有他才知道。”
张美娟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其实我当年也是虚子之一,原本是要杀掉祭人蛟的,可正好碰到那一代人蛟快要死了,魏解和韦八在虚子里选了一圈新人蛟的胚子,最后选中了我的弟弟做人蛟,我也跟着这个机会鸡犬升天,摆脱了虚子的身份,成了专门负责人蛟祭祀术士,不仅学了真术,还成了韦八的徒弟,魏解的情人。其实魏解不是真喜欢我,他只是想用这层关系来束缚我,让我乖乖做他的傀儡,栓住越来越暴躁的人蛟……”
远处传来了急促尖厉的警笛声。
我没再听张美娟继续说下去,转身跳进大江,顺流而下,离开这个是非地,回到了小兴子的老窝。
这里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屋里翻了些伤药纱布出来,处理了一下肩上的伤口,然后就缩在屋子里休息,没做任何事情。
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直到天擦黑,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来到四十九中学。
学校大门前和操场上拉了警戒线。
警方把整个学校都封了。
不过,这些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借了条小船,趁着夜色,开到了昨晚渔船爆炸的位置,然后甩竿钓鱼,耐心等待。
午夜十二点整。
我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一条小船悄然开过来,停在了距离我两米多远的位置上。
站在船头的女人虽然依旧那身奉宝玉女打扮,可脸却已经变了回来。
我微笑着冲她点头,“妙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