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 你看我还有机会么

胡阿贵有些迟疑道:“这魔头也无做法。”

“言语二三,便是魔咒。”许甲道:“我已经有些主意了。”

那道镜笑咪咪道:“魔王尊上有主意了就好,愿魔王尊上早日降伏那厮,我也能早早出去。”

许甲点点头:“若能将此事解决,必然让你出此盆来,我可将你纳入麾下,为我做事,将来未必不能由邪转正。”

这贪求魔虽然听着像是“画饼”,可心中贪心大起,心中已经计算起来,一时间竟然真的有“改邪归正”,跟着许甲干一番事业的感觉,特别是在眼热许甲如今传授给金蟾的财神之道,在他看来就是无上魔法,他如果能够修成,便可以称就不下于波旬天魔王。

却是毕恭毕敬的送着许甲和胡阿贵出此法界。

许甲从法界中出来,便是自金蟾的嘴中再次被吐了出来。

旋即念了三遍净咒,净口净心净身,这才回归意识。

刚刚睁开眼,便见着胡金花呲牙咧嘴的,朝着那胡阿贵大眼瞪小眼。

胡阿贵见着胡金花如今六七分像许甲本尊,已经是翩翩美少年了,况且身上“狐味”已经变淡,“人味”更浓,说明已经学人学到了精髓,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直到见到了跟着过来的三小只,秃尾巴,孤睾,还有瘸腿三只狐狸,他们还没有获得百年修为,依旧幻化得十分寒颤,不能自由随心的变幻成美少年,美少女。

见着这三个歪瓜裂枣,才认出这眉心一点金红的少年竟然是当初最为丑陋的“杂毛老狐狸”,这才咯咯笑道:“阿伯,好久不见啊!”

杂毛狐狸还不晓得他也是个转世的怪物,是当初传下野狐禅的狐狸祖宗,此刻是指着鼻子怒骂!

“你以皮相之媚,惑人心智,败坏风化,实乃蠹虫!我苦心孤诣劝伱良善,你怎么一点都听不进去?”

“你以世人苦楚为借口,诱人沉沦,,难道心中无丝毫愧疚?”

“你说为青楼女子弄一个藏身之所,不过是掩盖罪愆,为百姓肉身布施也只是,混淆视听,你现在做的这些,还是酿造苦海!不能因为它更醇厚,更有层次,他就是甘泉,而不是苦海”

“胡阿贵,从小你便自诩聪明绝顶,操纵男人如玩物,可曾想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种下的每一粒恶因,终将结出苦果,不仅害人,亦将害己。”

“如今作为翠春楼主,无数男人为你追捧,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在为自己铺设一条通往无间地狱的道路!“

胡阿贵原先还是笑盈盈的,被指着鼻子教训,也是冷下脸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俗话说笑贫不笑娼,你若无贵人相持,如今能当着我的面指着鼻子骂?就你这点道行,就连进入城池之中都做不到,混迹乡野,一辈子蹉跎时光,自己日子都过不好,还指摘别人?”

“我虽入行低贱,可也算自强不息,从一个丫鬟干到头牌,又从头牌变成了楼主,解决了多少民生问题,多少人说我功德无量,身上民愿加身,修行一日当得你苦一年。”

“若非我看真人几分薄面,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死?你若过得好,修为比我高,已经成仙了道了,你来指指点点,我倒也不生气,可如今我快要五百年道行,你有贵人相助也不过堪堪百年道行,实在不够格!”

“你说我,惑人心智,可曾想过,若非世间有贪嗔痴,我又怎能轻易得手?”

“你我都是狐狸精,比不得谁比谁高贵,不过是在裂缝中生存,这世间都有两面,每个人既是受害者,也是受益者。”

“你要是真有普渡之心,就去改朝换代,去拯救众生,犯不着对我指指点点?不然就凭借我在你那学过一门法术,暂时住过几天,你倒也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胡金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个“你!你!你这是诡辩!你自己心里知道你是错的。”

许甲将他安抚:“胡阿贵将来成就如何,定然比不上你,你何必跟他置气一时。”

胡阿贵见许甲帮着胡金花说话,明面冷笑,内里却有些失望,生出了一些对自己的怀疑,但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

就像是之前的兔唇尼姑妙忍一样,人皆如此,有此“凡心”。

不过胡金花上来就骂,又打着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实在是任谁也忍受不得。

胡金花道:“我是在劝他回头,如今许师在这里,是天大的因缘,如果能够回头,便是积攒一份善业善果,如今这样都不回头,将来只怕更加险恶。”

“要你管!”胡阿贵虽然是积年老狐,中阴成就,一时竟然止不住脾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咄!”

许甲呵斥一声真言。

顿时将吵架的狐狸吓了一跳。

许甲道:“胡金花,你且回去,回庙里去,念持一百遍《清净经》。”

胡金花这才不甘愿的听话,低下头来:“尊许师命!”

许甲又呵斥三小只:“你们的功课完成了没有?在这里煽风点火,通风报信,你们难道忘了每三月一考,一岁四考,考不过留级,我将来要办妖精学堂,还指望你们当老师助教,如今这种德行,道行,只能赶出去种田开荒,换些聪明的考试进来,也别管你们几个跟我的关系了。”

孤睾狐还要辩解什么,立马被瘸腿狐踹了一脚,他也是起来了,都能踹别人了。

于是四狐灰溜溜的走了。

但他们这样“有人护着”,倒像是有了一个“大家长”一样,反而叫胡阿贵生出一股“羡慕”之情。

“你倒是护着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心思不如你,挑逗几句,估计就要怒火中烧,将来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几个苗子,不能争强好胜,沉迷斗法,这是什障,胡金花就陷入了障中,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不符合他的道德标准,就特别容易炸毛,不过也是最适合做老师的。”

“我就不适合做老师么?”胡阿贵道:“要说智慧悟性,十个他都比不得我。”

“但是你不够真诚,谋私之心太重,他却私心很少,明明自己过得不好,还拉扯其他小狐狸,当初我还魂的时候,分明怕得要死,还是来助我,后面我吩咐他去布堂,他也是一个一个去的,没有敷衍了事,我拿给他二十箱铜钱,他没有一文钱用在自己身上,虽然智慧不足,道行不高,可是贵在良善,精诚,于是许多缺点我就都看不见了,只觉得他可爱。”

许甲这么说,胡阿贵便更加生出一股嫉妒之情了,因为他从前没有遇到这样一位“良师”教导自己,都是一个人参悟,琢磨,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甚至若非不是中阴身成就,都转世三次了。

可是胡金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这才第一世修行,就遇到了许甲,许甲不仅指修行,更是认可他的理念,并且做出来引导。

于是在嫉妒之情中,他便也生出一股攀比之情,希望也能得到许甲的认可。

这种情绪很莫名其妙,但属于佛家八苦之中的“求不得”。

曾经求而不得,却见他人轻易获得,这是最莫名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