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武赖也看到了画作内容,惊讶看向池非迟。
跟他记忆里看到的那幅没多大出入,却不是他岳父画的那幅。
这一幅的笔触很稚嫩,还有不少地方有些粗糙,但这幅画……
神原晴仁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作边缘,一会儿想起了他的妻女,想起了他画那幅画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想起了那晚后门外,小男孩抬头看来时溢满痛苦的双眼,想起了他被映在眼里的狰狞面容。
他还想起来了,记忆中小男孩说‘你好像很痛苦’时,眼里那复杂的情绪是探究,还带着些许歉意。
他在一个孩子难过的时候,还给对方添了一道伤,一直以为那在梦里也看不清的复杂目光会是恐惧、惊吓、或者别的什么,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个时候要上学,还要学别的,零碎时间不算多,花了两年才画成这个样子,”池非迟帮原意识体解释,“不过那时候外面有传言说画家晴仁过世、不再画画了,所以一直放在仓库。”
“啪!……”
一滴泪落在画上,在纸上拉出一条条长长的水痕。
灰原哀沉默看着低声呜咽的神原晴仁。
原来非迟哥想给神原先生的,是当年被烧毁那幅画的仿画。
就只是一个小孩子发现自己毁坏了别人的珍宝,单纯的想把那颗珍宝一点点去还原雕琢,重新做出来,送还给那个人。
哪怕那颗珍宝对于那个孩子来说并不美好,哪怕丢失珍宝的人曾经恶语相向……
“我才是恶鬼……”神原晴仁呜咽了一句,抱紧了画,嚎啕出声,“我才是恶鬼!那晚的我才是恶鬼啊!”
及川武赖看着年过八十的岳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一时心酸,又想起自己差点辜负这个老人的付出,对这么一个会在乎他也会让他心疼的老人起了杀意,伸手揽住眼前的老人,眼泪又一次忍不住地涌出眼眶,“不,我才是恶鬼……”
池非迟:“……”
这一个个连恶鬼是什么样都没见过,还抢着做恶鬼?
周围的人静静看着,多愁善感的毛利兰低下头,悄悄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
池非迟依旧蹲在神原晴仁身旁,没有急着起身,等翁婿俩哭歇了,才出声道,“神原先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神原晴仁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到池非迟平静深沉的双眼,叹了口气,“变化真大啊……你问吧。”
“你真的没看到吗?”池非迟观察着神原晴仁的神色,“当年差点撞到你的那辆车……”
神原晴仁感觉压力颇大,但相比起来,他更怕看到当年那双装满痛苦的眼睛,避开池非迟视线,低头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我实在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