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庄园,说废就废了,你不心疼?”
柴进一摆拂尘:
“你看到的是庄园,我看到的是樊笼,如今终于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总算摆脱了这个笼子。”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自己的庄园。
发现不少人的手脚都不干净,比如宰羊那几个下人,一共杀了五只羊,但他们却藏掉了六条羊后腿。
猪肉更多,半扇肉都会藏起来,要么卖掉,要么偷偷带回家。
至于酒器之类的,也有不少人往怀里装,看得柴进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
“我对下人已经够好了,但他们却贪得无厌,怪不得总是听说一些家奴会被打死呢,实在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正常,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世道本就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看开点儿。”
石秀安抚两句,让人准备六匹快马,用上好的精料喂一下,拴在后院门口,方便逃跑。
要不是怕太显眼,再加上此去真定府需要渡过好几条河,石秀和乔道清就开着刘备的牧马人来接柴进了。
不过有快马加持,短时间离开沧州境内问题不大。
只要离开沧州,三人就不用着急赶路了。
很快,中午来临,沧州府的名流接连到场,“柴进”站在门口迎接,跟每个人都热络的客套着,时不时再压低嗓门说两句知心话。
不远处的“乔道清”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
“不想乔道长如此懂人情世故,反而是我,如今跳脱出来,才发现见识浅薄,人际关系方面也毫无可取之处。”
之前一直处在那个位置看不出来,但现在做为看客冷眼旁观,才发现庄园里的人都只会虚假客套,像蝇虫一样尽可能的吸血。
等知府携一众重量级官员过来,宴会正式开始。
“柴进”说了一堆花团锦簇的客套话,欢迎大家到来,又挨个儿敬了一杯。
宴会气氛达到最热烈的时候,他端起酒杯,刚要再说点祝酒词,突然张口哇的呕出一大滩鲜血,在场的官员立马吓了一跳。
“快喊医者!”
“柴大官人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
“……”
“柴进”瘫倒在地上,刚想再说点什么,哇的又是一口鲜血,然后颤巍巍指着开封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高……高俅,我……我做鬼也……也不……放过你!”
说完,他抽搐一下,气绝身亡。
在场众人:“……”
我靠什么情况,我们卷到朝廷针对前朝皇族的阴谋中了吗?
为什么是高俅高太尉啊,他跟柴大官人有什么过节吗?
妈的,过来喝顿酒,咋摊上这档子事了呢?
知府满脸黑线,想喝口酒压压惊,又担心自己酒里也下了毒,只得放下酒杯,起身打算稳定一下局面。
既然赶上了这种事儿,只能尽可能的处理妥当,免得引火烧身。
妈的,就知道这种涉及到前朝皇族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希望朝廷那边不要记恨,否则以后升迁就别想了。
知府收起心思,对都监说道:
“快派人进来,柴府所有人都要严加审问,务必抓到下毒的真凶……传仵作,过来查验柴大官人的尸首。”
正安排着,角落中的石秀突然说道:
“你们杀了柴大官人,还想霸占他的家产是何道理?”
不少依附柴进吃喝敛财的下人帮闲一听这话,立马怒了,掀桌子的掀桌子,骂人的骂人,怀疑毒是这些官员下的,双方就这么吵了起来。
而挑唆者石秀,则和柴进偷偷溜到后门,骑马跑了。
临走时,石秀还不忘拐到厨房打包了不少吃的。
“跟史大郎学的,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要带吃的,否则容易饿肚子。”
柴进打小没挨过饿,觉得很很新奇:
“带银两买不就行了?”
“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或者银子丢了,不就抓瞎了嘛,还是带点好,有备无患!”
两人走后不久,石秀身上的对讲机就传来了乔道清的声音:
“看这边的意思,大概天黑之前才会入棺,你们离开沧州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忙活完就去找伱们汇合。”
“好的,道长小心,别被他们钉在棺材里。”
“我在房梁上坐着,钉不进去。”
离开沧州城,石秀和柴进往西走了二十里,在一个土岗上的寺庙中休息,这个寺庙还是柴进捐钱修建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贵客前来,还请用斋饭!”
寺庙中的主持虽然好奇道士居然进了佛寺,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人很亲切,赶紧端茶倒水,还让小沙弥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斋饭。
石秀自然不会客气,坐下来就开吃。
倒是柴进,觉得不太体面,特意去前店的功德箱里塞了两锭银子,这才开始用膳。
虽然是素斋,但味道还不错,寺庙里的小沙弥还将两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喂了精料和清水,照顾得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