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再近一点。
这回看清了,红虫的脑袋上,长着一张早惠的脸。
森然的寒意直穿幸田的脊背!
他尖叫一声,把钩子扔到了地上。
整个人往后撤,却不慎被椅子绊倒,装鱼饵的盒子打翻了。
满盒的红虫撒在了幸田的身上,每一条虫子的脑袋上都长着早惠的脸,密密麻麻的,在幸田的身体上滚动着。
每一张脸都死死盯着他。
“啊——啊!”
幸田吓得哇哇直叫,跌倒咕隆爬起来,疯狂拍打自己的身体……长着早惠脸庞的红虫撒了一地。
幸田还踩住了好几只,脚底一阵森凉。
“喂,”
旁边一位钓友走了过来,“幸田桑,你没事儿吧?”
“快……快救——”
幸田向钓友求救,转过头的一瞬间,看见一个男人粗壮的身体上,顶着一张早惠的脸。
“你,你……你是谁?”
幸田脸色比纸还白,不停地往后退。
“我是中森啊,我们一起钓了这么多天的鱼,”中森往前走了两步,“你不记得我了?前几天,你还给我借了那种很好用、很好用的肥肉鱼饵来着……”
“滚!你走开!”
幸田强忍住心头的恐惧,厉声叫道,“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什么?我可是男人啊,幸田桑。”
“你滚!”
周围的钓友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走了过来。
“拜托,怎么回事啊?”
“真是够了,现在连个清净的钓鱼场所都没有了吗?”
“要吵架的话,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幸田的瞳孔不断放大,恐惧指数急速飙高。
在他的眼里,周围这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顶着一张早惠的脸,或是关心,或是好奇,或是看热闹,或是满脸厌恶的神色,看向自己,朝着他围了过来。
十几张早惠的面孔……明明是阳光明朗的天气,立时间天阴沉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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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田手脚冰凉,大喊着:“你们不要过来!都给我滚!”
十几个早惠反而更加紧密而关切地围拢过来。
“滚!都给我滚!”
幸田大喊着往后退。
“扑通!”
掉进湖里了。
“哗!”
顾醒在幸田家的洗手间里冲完马桶。
“喂,洞桑,”他看着纸条,“这家伙不会就这么被淹死了吧。”
【怎么会……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不叫他扒一层皮,我得气的从洞里面跳出来!】
“好,那就继续吧。”
【可是,你就打算一直呆在厕所里看直播吗】
“你连这个都要管?”
【问题是,假使你一直待在这里,难免会叫外面一直等你的圣子,怀疑你的某些重要男性功能出了问题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家现在可是对你大有好感的,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住到公寓地下室吧?】
【圣子家里幸福和谐,父母健在,和你这种在两个世界都无父无母,甚至连从哪里蹦出来的都说不清楚,背着大笔学业贷款,还有一屁股家债的穷小子可是大不一样的】
“喂,我的欠债早就还清了好不好。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没……”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还有,你还款的钱也是从我这里兑换的】
【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你的衣食父母啊,顾醒君。叫一声娘……我来听听】
“……”
顾醒惊了,“你是女人?”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男的来着】
问题是……顾醒一直以为小洞都不是人来着。听这话音……似乎不仅是人,还是……女……人?
【别打岔……】
【坦白了说,人家圣子搬到地下室,纯纯就是为了你,你都看不出来吗?你真的以为是千代租金付的太多了,才转让给圣子的么?】
【千代穷成那个样子,哪来的闲钱续租那么久?】
【就算千代真的续了,圣子就一定要住进地下室吗?这里一天天吵轰轰的,又潮湿,隔音又差。你知不知道,你每天晚上打呼噜,圣子都能听得见啊】
“……”
“你说的这些,跟我蹲在厕所看直播有什么关系?”
【榆木脑袋!要是圣子怀疑你的某些功能有问题的话,八成是要吓跑人家的!】
【千代一走,你可就只剩这一个未来老婆的选项了,难道真的打算窝在地下室里一直打光棍么?你可长点心吧】
“咚咚——”
洗手间的门响了。
“呃……有人在。”顾醒忙道。
外面传来了圣子的声音:“啊……他们说这栋房子原来是凶宅,我见顾醒君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还有点担心来着。这下听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
顾醒走出洗手间,圣子就在外面等着。
“我也是刚才才听说这屋子以前是凶宅的,我看我们这对黄金搭档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圣子的脸色一开始有点发白,看见顾醒之后神色很快生动活泼起来,“要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你冲在前面作战,我在后面摇旗呐喊,保管它们屁滚尿流……”
“其实,”顾醒笑了笑,“鬼根本不可怕。”
“那什么可怕?怪诞?”
“人,是人啊,”顾醒道:“人最可怕了。不信,你想想这个屋子的主人。”
“那倒是。”圣子假装从兜里找笔,“可怕的是人……我得把这句话记下来,当做人生格言。”
“哈哈,要不要这样。”
【呵】
正当黎都市刑侦界未来或许会闪闪发光的一对黄金搭档谈笑风生的时候,小洞自顾继续了直播。
【郊外湖畔,幸田一点点往水下沉去】
冰凉的湖水让幸田渐渐冷静下来,几乎要完全丧失的理智一点一点升了起来。
落水了,反而清净了。
幸田一点都不慌张,上学的时候,他就是游泳健将,名次常年在游泳社排行前三的位置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