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顾醒这才明白,圣子所说的沉冤得雪是什么意思。
“但这件事也太邪门了吧?”安达如是说。
直到后来,也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归功于这个荒诞的世界了。
“不过,”
安达发狠地说道:“让幸田那家伙那么轻易地就被带走,算是便宜他了。”
那可未必。顾醒心道。
幸田杀死早惠以及雅史的受贿视频在黎都警界、政界引起了短暂的波动,但很快,就像石头扔进海里,再无波澜。
人们的生活依旧。
圣子作为那梦的当事人,更是大受触动。
在圣子的坚持下,两个人为早惠举办了简易的葬礼,早惠的朋友不多,大都来到了现场。
在墓碑前祭拜的时候,有人看见了远处一株大树下,身穿红色连衣裙的早慧的身影,但只是那么微微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顾醒献上花束之后,站起身,看了看随在他身旁的尾上早慧。不知她是否对自己的葬礼满意呢。
反正,圣子挺感动的。
尾上早惠则看着自己的墓碑,一言不发。
“饶了我吧!老婆!我错了。”
一个男人抱着一块墓碑,大声哭泣着。
他身后不远处,红衫和蛙人小声谈论着。
“喂,”
蛙人说道:“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还是不行啊。我看这个怪诞也急不来,反正一天貌似只会出现一例的样子,可以慢慢研究。”
因是外卖员怪诞被卡进了bug中,蛙人暂时得闲,过来帮红衫研究破解这两天最新出现的、似乎专门针对家暴者的怪诞。
在怪诞调查课内,红衫和蛙人原本关系就不差,再加上那次藤野怪诞事件里,两个人经历了一场同生共死的患难,更结下了铁哥们一般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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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之中,只要有一个接下了新的怪诞任务,另一个肯定会来帮忙。
抱着墓碑的那个男人名叫藤山武夫。
也是个家暴男。
他也曾和妻子十分恩爱,只是后来生意兴隆,得意忘形,沾上了赌博的恶习。
赌博则散尽家财,散尽家财则酗酒消愁,酗酒消愁则家暴妻儿。
他的妻子曾苦苦哀求藤山武夫戒赌戒酒,藤山武夫反倒变本加厉,好几次将妻子打进了医院里。
结局便是三年前的这一天晚上,被藤山武夫再一次酒后痛殴之后,妻子终于彻底绝望,抱着两个人的孩子一起从公寓楼顶跳了下去。
红衫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非常不理解。
自己跳楼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带上孩子,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但想了想,还是理解了对方——有这么一个家暴酗酒赌博的人渣父亲,孩子活着,或许真不如一了百了。
“真是个畜生。”红衫忍不住骂道。
妻儿跳楼之后,藤山武夫更加醉生梦死,直到今天早晨,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脖子上长着已故亡妻的脑袋。
虽然看着藤山武夫极度不爽,但红衫和蛙人还是尝试了各种办法,企图让藤山武夫不要再看到亡妻的面孔。
戴墨镜,蒙眼睛,催眠,强制睡眠,看恐怖电影以毒攻毒,等等。
红衫甚至把藤山武夫关进了【灯】的监察室里,没用。
关了一会儿之后,藤山武夫的十个指甲盖上,稍微可以反光的地方都长出了亡妻的面孔,简直绝望。
完全漆黑的房间也不行,黑色空间里到处都是亡妻的脸,密密麻麻更加恐怖。
“话说,”
红衫看着不远处藤山武夫,毫不忌讳地说道:“虽然调查员的职责是收容怪诞,但我看见这种人渣落到这般田地,心里头怎么这么解气啊,这个家暴怪诞也太能戳中我的爽点了。”
蛙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实话说,大体了解了这个新怪诞的规则之后,红衫很想干脆当个记录员算了,每天纪录一下那些触发了怪诞规则的家暴男最后是何等的惨状。
但是,还真不能这样做。
按照怪诞学界的理论,怪诞在杀人的过程中,是会不断补全规则的,量变产生质变之后,甚至还有可能实现规则等级升阶,比如e级变d级,d级变c级。
虽然目前为止,善良有序阵营的怪诞还没有出现过升级后变成混乱或者恶序怪诞的状况,但也不能就此认为没有此等风险了。
所以,对于各类怪诞,不分善恶阵营,全世界的怪诞机构普遍还是认为在怪诞出现的早期就尽可能予以收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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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
红衫走到藤山武夫妻子的墓碑旁,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反正,这个人渣,我先目送他去地狱好了。”
抱着老婆的墓碑,藤山武夫还在痛哭流涕。
红衫则冷漠地盯着他。
她用食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墓碑上沿,像征兆死亡的午夜丧钟,又像亡者离去的沉沉脚步。
“噔——噔——噔——”
半夜,有人敲响了顾醒的房门。
是圣子吗?
顾醒猜想着。
这两天,圣子经历了不少离奇事件,情绪不大稳定,半夜找自己开解也属正常。
屋子里,五个怪诞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藤野放下了书,英二郎搁下了笔,阳介落下了旗子,奶奶微微调了调老花镜,早惠则不再盯着顾醒。
大家同时抬起了脑袋,看向门口。
“这都干什么啊……有这么好奇么……”
顾醒穿上衣服,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竟是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新邻居,大美人——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