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全力把男人按在浴缸底,不管他怎么挣扎,也是一遍一遍用力地用膝盖把他的腰往下按,手不敢松开一点点。
男人放松了一点力气,她心跳变得好快,她好想知道她压着这个人在水里几分钟了,是不是五分钟了。就是这么两秒走神,男人有了可乘之机,把她差一点顶翻摔出浴缸。她连忙抓住手边任何能抓的东西稳住自己,年久失修的铁把手竟然被她失手扯下来。男人的口鼻终于露出水面,恶狠狠地威胁要把拉去当小姐,卖给最便宜的窑,让手下兄弟免费玩过之后给狗吃掉,骨头都不剩下。
但她不能迟疑,她再一次压下膝盖,坐在男人撑起的腰上,把他的胳膊往后掰了一把垫在自己的身体下,和后背压在一起,坐在大腿根部下。还留下一只手,但她顾不上,急急忙忙把手里无意间抓住的铁把手重重砸向男人的脑袋。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那颗脑袋又全部沉没进水里,她扔掉手里的利器;铁棍可能掉到了浴缸下面,或者门槛边,她抽不出空闲去看,把男人的另一只手也背过来压进腿间。于是她的双手能再一次掐住那根人类脆弱的颈部骨头。
小主,
她吸取了教训,不敢放松一点点力气。
男人在她身下,挣扎、扑腾,溅出水花,气泡拍打进水里,像一串钻石,她隔着那些气泡构成模糊屏障看在水中嘴巴张合的男人。她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情,看着水里马上濒死的人类应该想什么。
她想起拍打礁石的海浪,海浪的边缘也会泛起白色泡沫;又想起铺在冰面上的鱼,鱼睁着眼睛盯着她,她小时候忍不住想去戳一戳,但是母亲会拉着她手腕扯回来,母亲告诉她不可以,她一开始会问为什么,母亲只说死鱼很脏。
她的手指尖持续用力着,关节都在水里发白,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大概是冰凉的,否则不会总觉得自己掐着的皮肉是烫的,就像一块冰,需要吸收四周的温度才能传导进自己的元素结构里。
那浪花里的鱼也会像男人一样用力的不断往上挣动吗?或者在市场的冰面上也会不断甩着尾巴和脑袋,把冰块拍碎,把地板弄得乱糟糟、湿淋淋?她的大脑似乎在飘忽出身体,恍惚地思考着。她无意识地和水里的人一起闭气,把空气阻隔开,更努力地把力气都压在男人背上。
终于浴缸里的人停下了动作,安静下来,只剩下头发随着还在荡开的水左右摇曳。她倒抽一口气,在男人失去气息之后猛得开始呼吸。她觉得有一点点眩晕。但是她现在还不敢掉以轻心,继续用力压着那具被水浸泡的躯壳。
她看不见任何钟表,在剧烈的运动过程中也没有心思计算时间。于是她从男人不会动了之后,才在心里慢慢默数着数字。一分钟有六十秒,数到三百就是五分钟,有些人可以憋气到五分钟,海底世界里的人鱼表演的女性有时候可以坚持到六分钟。她断断续续的默念着,最后开始微微张嘴,用气息发出小声的读音计数,她数的有点慢,可能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她试探着、谨慎地慢慢放松,只用体重坐在男人的背上。双手往侧脸摸去,在耳根后面轻轻按压,触摸颈动脉的位置。反反复复确定了左边,又试试右边。几个来回之后,她终于放心下来。
站起来的时候她喘得厉害,心跳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