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极了,我教你!”晃硕亢奋地抓住蔸娘的手,把枪塞在她手里,掰着她的手指头,把各个手指放在应该放的地方。
“等等!等等!”蔸娘下意识想要推开,抓住了晃硕的手腕,“我不想!而且,这是在陆伯的地盘上,我怎么能在这里开枪?”
“怕什么呀,这是我的枪!”
“那也不行!”
“哎呀你这个妹妹仔真麻烦!”
蔸娘把枪塞回晃硕的手里。晃硕哼哼两声,又说:“那也行,那你看好吧。”
“什么……”
还没等蔸娘明白祂的用意,就看见晃硕往自己的颈部开了一枪。
枪口推出子弹,火药四溅发出亮光,在蔸娘眼前,近距离的发出一声巨响,让她心脏漏了两拍。枪响也惊动了四周的鸟儿,一群麻雀呼啦啦一片,都从屋檐或者电线杆上飞了起来,扇动翅膀,远离这座茶楼。
红色的液体在蔸娘面前,随着那声巨响一起飞溅出去,像是一种过于艳红的礼花。血液喷溅到阳台的扶手上,也顺着晃硕的皮肤往下流淌,浅色的衣裙吸收了红色的液体,那块颜色十分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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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娘又一次慌了神,下意识快步上前,似乎怕晃硕接着会倒下一样,胳膊放在祂的腰上,试图接住祂。但是晃硕还算站得稳,摇晃了几下,靠在阳台扶手栏杆上,脸上还挂着一种得意洋洋的笑容,看着眼前慌了神的小女孩。蔸娘腾出一只手按住流血的创口,捂了左边,又发现右边还有一个,晃硕把自己开了一个对穿。
她只好急急忙忙又用另一只手,也捂住晃硕的脖子。但那里是动脉,就是她刚刚摸着感受跳动的脉搏的位置不远处。人体百分之七十是水分,血液占全身的比重是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如果一个人,成年人,失血超过八百毫升就会休克,超过两升就会死亡。颈部动脉的血是鲜红的,越过蔸娘的手指缝往外涌出,把她的手染成红色的。
晃硕金色的眼睛还是那样冷静,带着轻薄的笑意,看着眼前慌张的小姑娘。蔸娘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祂波澜不惊的眼睛,在金色的倒影里,模模糊糊的,又看见康贺东。康贺东那张脸,瞳孔放到最大,偶尔在晃硕的脸上闪过。蔸娘的呼吸变得粗重,手里的液体,温度也是温热微凉的,好像在哪里有相似的体验,蔸娘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失真。
祂不应该开枪,祂不应该在她离开之前醒来。蔸娘心里不住往外蹦一些不属于自己声音的话语,像是梦魇一样围绕着她。不,不是,是她不应该下来找晃硕,她不应该在前辈们叮嘱过了不要靠近晃硕之后,还来找祂,还坐在祂边上和祂聊天。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狐狸’啊?”晃硕忽然说。
“什么?”蔸娘的意识被祂拉回来,惊慌之余还有点愣神,眨了眨眼。
“因为我在行业里的代号,叫‘玉藻前’。”晃硕俏皮地眨眨眼,对脖子上的伤口又多么严重根本满不在乎,“‘玉藻前’是日本传说里的狐狸妖精,你们这里也有一样的,不过你们这里叫做九尾狐,或者妲己,我之前看过了书,说的都是一个东西,同根同源的。”
“别再说了你快死了!”蔸娘喊了一声,着急了。
但晃硕还是笑笑的,完全没有危机感,继续说:“他们还会叫我,‘野狗’、‘那条死不了的野狐狸’、‘狐狸精’,说法很多,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啊?”祂一边说,一边缓缓伸手,握住蔸娘微微发抖的手腕,把它们掰开,离开自己的脖子:“因为九尾狐,至少有九条命哦,亲爱的。”
蔸娘还是看着祂的眼睛,惶恐失措里竟然掺杂了一些悲悯。晃硕对此只是眨了眨眼,这样的情绪似乎不太合适出现在一个小姑娘的眼里。他们对视了两秒,晃硕声音轻柔,对蔸娘说:“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脖子?”
蔸娘这会儿才注意到,祂脖子两边的弹孔都愈合了。
祂的皮肤依然光滑,没有一点疤痕,甚至没有增生组织的痕迹,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那些血迹都还在,蔸娘手上都是尚未干涸的血液,晃硕的衣服也还脏兮兮的都是红色,还没干透。
“真的……你真的能很快自愈。”蔸娘呆呆地说。
“是呀!”晃硕微微低头,晃了晃她的手,“你还搞得这么紧张,你可是林嘉文的头马,你怎么看见别人流血这么害怕的!”
蔸娘哼唧两声,低声地答非所问了一句:“可即使是很快痊愈,就算能起死回生,但也是很痛的吧。”
这下子换成晃硕发愣了,祂看着这个小姑娘的眼色,像是看见什么陌生人。
阳台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群人集中到了阳台外面,各个都是穿着西装、神色紧张的,为首的是阿耀。过了一会儿,林嘉文和陆伯也来了。
晃硕无辜地抿着嘴,摆出小狗一样的表情,摇了摇手里被祂改装涂漆成玩具一样的枪,没有丝毫反省地说:“不好意思,走火咯。”一边说着,手里还搂着蔸娘。而蔸娘就没有祂这么好的心态,两只手血糊糊的,身上都是被晃硕吓出来的汗珠,整个人委屈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