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蔸娘面色凝重,奥斯汀沉沉拍了拍两下她的肩膀,脸上的严肃忽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似乎想要她别那么在意:“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只是觉得寂寞,想拉个人来陪我进这个鬼地方,你就当听故事,你也知道我说话喜欢添油加醋的。”
蔸娘抬头看着他,眼眶都有点发红,看上去马上就有水光溢出来了。
“你知不至于啊。”奥斯汀张大了嘴,“喂你别哭啊,戎哥要是知道会把我腿打断诶!你可是文叔的头马,你还一人单挑过康贺东,一只手就捏爆了人家的脑袋!你不要这么容易哭啊。你吓死我!”
“你好烦哦。”蔸娘吸了吸鼻子,撅嘴说道。
“是啊,我知道的。”奥斯汀讪脸说道。
蔸娘的手握成拳,轻轻在奥斯汀胳膊上碰了一下。
“所以我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没谱,没有牵挂才敢活,今朝有醉今朝醉。”奥斯汀往天空看了看,长叹了一声。
他们走出这个杂草丛生的地方,走出铁门,回到车里。
蔸娘再一次看了看这座废弃孤儿院门口的标识,决定还是问个明白:“这座孤儿院,是陆伯的?”
“是啊。”奥斯汀点点脑袋,一边把钥匙插进方向盘后面的车锁里,转动一下发出咔咔两声,车子的发动机发出震动的沉闷嗡鸣,“我们这几个可都是二五仔哦。”
蔸娘回想起陆伯见到阿戎的场景,看上去并没有很生气,还有几分看待孩子的慈善祥和,虽然陆伯那和鹰一样尖利的眼神,还是让蔸娘一阵寒噤,“那看来他也没有这么不近人情,他看见戎哥的时候,也没有很生气很不待见。”
“在林老板面前呢,难道甩脸色给林老板看,说林老板抢了他的人,说林老板收的是他的二五仔?”奥斯汀说。
“这么复杂的。”蔸娘震惊地眨眨眼。
“所以啊,我不会这些复杂的,我说出来深沉的话,多半都是任辉教我的。我呢,就安分在戎哥的店里,做好我的工作给戎哥和我自己赚小小的钱,就可以啦!”奥斯汀发动汽车,说道。
蔸娘把窗户打开,让树木青草的味道和风一起闯进车里,气流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发丝飘来飘去,本来被绑成双股麻花的鞭子,变得有些毛毛躁躁、松松散散的。被废弃已久的孤儿院,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越变越小。
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很无知,还总说一些很自以为是的话?”
奥斯汀本来看着前面的路,被她这突然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解又无奈地看向她:“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你看路啊!”蔸娘指着前面,连忙要他把脑袋转回去,她可不希望在这种荒郊野外奥斯汀把车开得撞上哪儿了。奥斯汀把脑袋转回去,继续看着路,但是眉头还是皱着,一脸的疑惑,于是蔸娘继续说:“我对我现在的行业,帮派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我好像常常会用自己以为的,去猜测,于是总是会说出类似于,比如‘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来。这会不会很讨厌啊?”
奥斯汀笑了笑,“你个小姑娘想得还挺深沉呢!”
“我是说真的。”
“不了解也没关系啊,就算在帮派里,从小在帮派里长大又怎么了呢?他们也有一大堆不明白的事情,谁都不能了解任何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戎哥那套工作的方法,我连鱼都不会宰,你看,我还不是在行业里过得好好的,我还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本来应该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来的。”
蔸娘似懂非懂,歪了歪脑袋。
奥斯汀继续说:“别担心太多啦,你会想到这一点,说明你人还挺好的。不过呢,我倒是担心你人太好,离了文叔,就没法在行业里生存。”
“为什么?因为其他人都不是善类吗?”
“这个行业被规矩约束不能去波及平民世界,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些野兽,都是些怪物,别的大佬都喝人血的,穿人皮皮靴的,你这样容易心软,很容易被他们欺负,以后怎么讲数去。”
蔸娘想了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