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听到动静转过头，见到衣衫不整的李宇穹恨铁不成钢地哭声更凶了几分，躺在床上的李老将军也感觉到了李宇穹站在门口，强忍痛苦淡淡开口：

“阿莲，你先出去，我有事跟宇穹说。”

李母迟疑许久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走出门外，把时间交给他们父子两个。

李宇穹从没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父亲倒了自己会怎么样，此刻突然发生自己一时间也完全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李老将军却只是笑了笑，“混小子，哭什么！你是我李魏达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明白吗？！等我死了，你就替我守护秦帝山，我老李家世代将军，可不能在你这断了。”

过了会儿李老将军继续说：“等我死了，李信将军可否替在下守护愚子？这是在下最后的愿望了……”

李信的身影缓缓显现，看着奄奄一息的李老将军，叹了口气，“这小辈交给我管教你且放心。”

听完李信的话李魏达笑了笑，闭上眼呼吸渐渐消失，身后事已经交代完毕，剩下的便交给下一代的李将军了。

那一天李宇穹在李魏达棺椁前跪了三日，三日后那一位纨绔弟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位无往不利的“急先锋”先遣大将军李宇穹。

后来没过多久，李母也因为相思成疾卧床不起没几天便跟随李魏达而去，家中还有尚且幼小的小妹与自幼便入李家的童养媳，但这么多年过去李宇穹都没有勇气再回去。

只是定期托人带几锭银子回去，自己已经不记得小妹到底多大了，大概已经亭亭玉立了吧？自己也回去过好几次，但每次都是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她们？

听完一切，姜天昀一言不发，默默走到李宇穹身边，冷不丁一拳招呼上去，李宇穹没有防备几乎是被一拳打倒在地。

“你做什么？！疯了吗？！”李宇穹抹去嘴角一丝血迹吼道。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家里尚有小妹和妻子数载不归家，怪不得自称小李爷，怕是因为不敢面对李老将军的名讳吧！”

李宇穹沉默不语，只是咬紧牙关，淡淡开口：“你又懂什么……”

“是，我不懂你们大户人家的事，我也不敢妄言我能体谅你多少，但我认识一个人，因为妹妹失踪而满世界找，即便是脏了自己手也在所不惜，小妹尚在家中却视若罔闻，怕是她已经忘了还有你这个大哥了吧。”

李宇穹挣扎着爬起，双眼充血，看着姜天昀眼神之中有说不出的悔恨，他恨自己醒悟晚了，最后也只能在春之城麻痹自己，因为那里没人知道之前的小李爷是什么样，在她们眼里自己永远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小李爷，李将军，而不是那个看着父母倒在面前无能为力的纨绔子弟。

“想赎罪，就跟上我，堂堂李将军别让我看不起你。”姜天昀头也不回地朝冬之城走去，不再管身后的李宇穹，只要他想一定会跟上来，不想的话自己也没法子，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李宇穹站在原地，面前就是冬之城，自己完全可以掉头离开，不过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但姜天昀说的没错，自己能麻痹自己一时，最终还是会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为什么不能好好去说明白一次呢？

李宇穹不由想起母亲离世前抚摸自己的脸，惊叹自己已经与父亲越来越相像，只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继承李将军的名号？

“我的家事，岂容得到你一个外人插足？”李宇穹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过身缓缓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