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便是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了。
我真心觉得我当时应该给他倒杯酒,而不是白开水,都是借酒消愁,哪有借水消愁的。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了。
我尽量将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所以您之前是还有幻想,所以不敢彻底得罪他们是吧。”
朱会计点点头,“没错,只不过幻想已经从当初的当上村长变成了稳住当前的职务就行。”
“这么多年的坚持,无非就是想保持那份体面,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庄稼汉,你说说,我这跟孔乙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知此刻是该顺着他说些顺耳的话,还是逆着他说些让他彻底死心的话,毕竟这是一个人几十年的执念,他又没做错什么,所以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理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
包括我。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我还是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您能跟我讲讲小男孩死的那天,村委的人去村口执勤那件事吗?”
我迅速将这件事情翻篇了,就当是给一个知识分子最后的体面。
“好。”朱会计似乎也很乐意说点别的,在这一点上,男人还是很像的。
“就是我回来就越想越不对,平时这种事根本也不用我,他们一向冷落我惯了,不管是好事坏事,一律能不叫我就不叫我,但是那天却突发奇想地喊我去执勤,当时我就觉得意外,心想着怕不是憋什么坏招害我,我还小心翼翼好久呢,可是没想到,最后的受害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小孩。”
“这是有意将你支开?”我道。
“没错,估计是怕我在,出乱子,村子外都是拉着警戒线,并且开着灯的,因为执勤是从当日晚上开始的,怕来往的车辆注意不到,但是据我所知,这村口的地方并没有任何警示,只是村长镇上在那,要是来个人就给个口头提示。”
真是好声阴险……
这帮人还能这么玩的?口头提醒,唯独不拦截这俩孩子!真是畜生啊。
我心底的火,算是压不住了,去柜子里拿了两瓶酒,我一瓶,朱会计一瓶,俩人抬了下酒瓶,就一饮而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