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西京城仿佛夜间蛰伏的勐兽,在这刹那,当场复苏,露出獠牙,火光与奔袭是今夜的主旋律。
俞惠誓要抓住神侯府。
至不济,也要找到今晚突袭都司府的投石机。
那么大的玩意儿,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还有一线机会能偷偷带进西京城,或者干脆就是在城里建造的。
但用完之后,短时间内想要拆卸想要带走甚至哪怕是藏匿,压根不可能。
“查!”
“就从投石机开始查!”
“就不信查不出这群恶匪的底细!”
俞惠怒火喷张,他今晚算是彻底被破防,引以为傲的蹲守丝毫作用没起,嫡系精兵却损失惨重,连自己都险些折在里头。
怎能不怒?
事后一统计,三千精兵活着逃出来的,仅有八百。
“神侯府!”
“不死不休!”
俞惠出离愤怒。
王佑这时则已经换好衣裳,恢复威仪,他看着火势透天的都司府,夜色下,火光旁,映衬着他的脸色,似怒似悲,明灭不定。
这时。
四旁有人忽的抬头——
“有字条!”
“又是字条!”
伸手一招,就见有字条落下。
众人心里一个咯噔,展开一看,但见上书——
【今夜火烧西京府衙,闲杂人等退散】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
都司府的火势最终还是被扑灭。
但西京城的‘这把火’,却难以熄灭。
这天一早。
西京都司府昨夜遇袭,火烧一夜的消息,就已经轰传西京城。
那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
一时间。
一整天。
西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
昨天预告要袭击西京都司府,当晚就下手,而且还极其离谱的得手了?
“西京府一众官僚,全是废物不成?!”
这下子,连一向澹然的陆羽都怒了。
整个西京府,偌大西京城,尽数被‘神侯府’玩弄于股掌之间。
指哪打哪,防都防不住。
人家事先提前给你透露目标,都挡不住,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
玩我?
陆羽脸色难看。
他带队在西京府暗访暗查小半年,原本什么都没查出来,但他现在觉得,怕不是整个西京府官场都有问题,这群官僚,该不会集体叛变了吧?!
“王爷息怒。”
“王府尹与俞都司这次已经尽力,他们昨夜亲自坐镇都司府,包括都司府上下许多官僚都在衙门里。”
“而且,昨晚两位指挥同知被砸死一位,四位指挥佥事被砸死一人、烧死两人,损失惨重。”
“下官跟在俞都司身边,同样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有殒命的危险。特别是王府尹,他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跟神侯府有勾连,又岂会亲身犯险?”
杨怀谷知道陆羽在气头上说的一些气话,当即替西京府这两位军、政两位主官说了两句好话。
陆羽也知道西京府官场集体叛投不现实,只是他想不通:“‘神侯府’怎么做到的?来去无影踪,那么大的投石机,那么多的藤筐、石块、火油,就真的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陆羽费解。
同样。
这也是杨怀谷所费解的,他苦笑道:“昨晚事后,绣衣司与都司府一同办桉,围绕着都司衙门查了半夜,各处能威胁到都司府、有可能架设投石机的位置,都一一仔细勘察,但半点痕迹都没查到。甚至就连房顶也没放过,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大半夜!
活见鬼!
就跟陆羽怀疑西京府官场集体通敌一样,以王佑、俞惠等人为首的西京府一众高官,也在高度怀疑——
是不是西京城的百姓都在暗通敌寇。
否则,昨晚的事情,怎么说得清?
再联系到今年三月份,西京军器所失窃一桉,‘神侯府’难道还真能上天入地不成?
“找不到——”
陆羽起身踱步。
杨怀谷还在汇报:“俞都司怀疑神侯府用的是投石机,否则难有其他法子,将巨石凌空投入都司府。事后勘察,发现昨晚贼人抛投的藤筐,约莫两百斤上下。”
而想要将两百斤的藤筐,精准的抛入都司府,不出一丝差错,这难度太高,对投石机的要求也太高。
机械精度。
人员熟练程度。
甚至操纵的人员数量。
等等这些,细一计算,都不合理。
要是能找到蛛丝马迹找到踪迹,这还说得过去。可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不过——
“虽然追查无果,但基本能确定,八成是投石机的突袭。”
“今晚神侯府还要行动,目标是西京府衙,我们这次多了防备,将防线往外扩去,特别是在高点安插瞭望手,只要神侯府动手,就定能锁定那些投石机的位置。”
杨怀谷转述俞惠的新计划。
听上去,似乎完美无缺。
包括陆羽。
“计划没问题。”
“但执行计划的人,未必没问题。”
“今夜要是神侯府还能轻松得手,甚至事后仍未被抓到现行,就能知道西京府是不是有鬼!”
陆羽忽的停住脚步,准备今晚亲自去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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