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潘家——
“诶!”
“潘家的人出来了。”
陈万亭不想跟苏誉一起议论西京六十一家的狼狈,他目光一挑,刚好见着山上路口,前不久刚进去的潘家老管家以及几个随从,正在下山。
段冲、苏誉闻言,也连忙投去目光。
只见。
这几人脸上苦涩,刚一下山,就被不少人围上。
陈万亭也凑过去听——
“不行。”
“半点不得通融。”
“潘家已经很有诚意,不论多少银子都认,只求能让族长免于刑期,哪怕削减刑期都行,但山中那位丝毫没松口。”
潘家老管家一阵无力。
面对整个西京府衙门都无可奈何的‘神侯府’,哪怕潘家再如何财大气粗,也难应付。
若不愿交出潘胜认罪伏法,怕是只能迅速变卖潘家产业,在这一两日内,迅速举族迁出西京。
不止西京城。
整个西京府都不能待。
只不过,潘家的根在西京,到底要不要因为一个纨绔族长,做出背井离乡、伤筋动骨的决定,还真不见得。
“潘家有八房。”
“若事不可为,不大可能因为一个族长,而致使整个家族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
“即使那潘胜之母与吕国公夫人是亲姐妹,吕国公也很难插手。”
“甚至。”
“这一次,吕国公府也自身难保。”
苏誉摇摇头。
这一次,诸如潘家这样进退两难的可不是少数。
吕国公府一样面临这样的难题。
乃至更甚。
潘家还有几分可能舍弃潘胜,这人毕竟年少,又是纨绔无甚威望,倘若八房合议,不交也得交。
但吕国公府这一次被神侯府定罪的十余人中,有一位核心人物——
“永嘉郡主!”
这是吕国公的亲妹妹,是当今圣上钦封的‘永嘉郡主’,地位、圣卷,都不是小小潘胜能够比拟。
面对强势的‘神侯府’,吕国公府护是不护、交是不交?
这是一个大难题。
神侯府可不比朝廷。
在大梁犯法,哪怕千夫所指,吕国公府也大可以偷偷将人送出西京,送到其他省份隐姓埋名蛰伏起来,从而躲避牢狱之灾,逍遥法外。
而吕国公府家大业大,根基稳固,朝廷也不大可能因为一个永嘉郡主纵马行闹市的罪过,对整个吕国公府进行打击报复。
这就是大梁的规则。
但神侯府不讲理啊!
不送?
潜逃?
那就等着被轰被炸被烧吧!
管你什么道理!
管你家大业大!
毫不顾忌!
这才是让吕国公府、潘家等公府豪门最头疼的。
“永嘉——”
苏誉想到吕国公府,想到永嘉郡主,一时间,也陷入沉默。
他四顾看看,不见永嘉郡主,也不见吕国公府来人。
“是准备硬抗吗?”
苏誉皱眉。
他虽然觉得永嘉郡主的脾性有问题,但也认为罪不至此——
三年有期徒刑?
不过是闹市纵马、火烧渔船而已,没伤人没害命,判罚三年,对一个女子、对一位郡主而言,未免太过。
可神侯府——
……
苏誉正思量的时候,忽的,前方传来声音——
“仙都苏家!”
“到苏家了!”
“除了犯人之外,最多跟去十人,快些上山,莫要让神侯府的大人久等!”
山前叫号。
终于轮到仙都苏家。
“段兄、陈兄,还请一道。”
苏誉惊醒,无暇去想永嘉郡主,当即牵着苏承等五人,与段冲、陈万亭一同登上五禽寨。
……
“听说几日前,神侯府在五禽寨借助预埋的火药,炸死了包括吕国公府在内的近百位高手,实力最低的都比陈某厉害。”
“原以为是谣传,但现在看来——”
陈万亭登上五禽山,看到前方一片狼藉、爆炸过后的废墟,一时咂舌。
神侯府!
真真是一群狠人!
一言不合就炸!
狠起来甚至连自己家、自己人都炸!
简直离谱。
陈万亭又敬又畏。
苏誉、段冲也眼皮直跳。
心里止不住在想,他们现在脚底下踩着的位置,该不会也埋有火药吧?
然后一言不合,就要将他们炸上天?
这太恐怖!
连忙快走几步,就到了一处小屋。
屋外小院,一位老者带着银色面具,正坐在石凳上,四下再无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