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银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越说越生气,最后忍不住要骂人的时候,听见沈怀瑜说了个“火”字。
“我不知道他怕火,所以在他的面前点了根蜡烛。”沈怀瑜语气平淡,但嗓音却是颤抖的,“还让他看见了我背后的烧伤,我吓到他了,所以就这样了……”
裘银蓬勃的怒火一瞬间戛然而止,他看着沈怀瑜,表情有些懊恼:“我忘记和你说了……”
沈怀瑜重新回到京城,重新回到林清绪的身边,高兴的并不止林清绪一个。
可裘银高兴过了头,居然忘记提醒沈怀瑜。
他揉了揉眉心,缓缓道:“你当初出事后的一个月,世子几乎每天吃不下东西,天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蜡烛也不点。”
“我和白棋都很担心,但那时候的世子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直到你回来和他道别……”
裘银说到这儿,又瞥了眼沈怀瑜:“那天之后,世子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将你的东西全搬离了主屋,还不让我们提到你的名字。”
说着说着,裘银突然笑了一声:“其实我当时觉得这样也不错,你要去太子身边做你的大将军,那世子换一个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世子妃也不错。”
“世子对我有恩,我只希望他好好地活着,见他一副将你放下的模样,我确确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换做往常,沈怀瑜绝对要对裘银动手。
但此时此刻,沈怀瑜却也只是垂下眼,默不作声。
甚至,他自己也觉得如果那时候的林清绪换一个人喜欢的话,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蜡烛、灯笼、焰火、炭火……
林清绪总有避不开的时候,每次都要这么痛苦吗?
裘银没管沈怀瑜低落的表情,继续道:“发现世子怕火,是你刚离开的那个年。”
“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有烟花。”裘银轻轻叹息,声音变得悠远,“艳丽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京城,好看极了。”
“可我给世子送饭的时候,却找不见他人。”
“一群下人慌慌张张地在府里到处找人,连你的‘坟墓’都找去看了。”裘银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红,“最后是云杉找到的他……”
“在堆满你东西的屋子里,他一个人捂着耳朵,闭着眼睛,颤抖着蜷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
裘银低骂了一声,又用手背抹了把脸:“堂堂世子,被吓成那个样子。”
沈怀瑜抿着唇,心疼得快要死掉。
“我当然知道你也是那场火的受害者。”裘银瞪着沈怀瑜,声音冷了下去,“但我就是忍不住怪你。”
“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告诉世子?让他为你担忧、为你心伤!”
“既然都回来见他了,为什么不干脆留下?就算不能留下,那就不能多陪他几天吗?就那样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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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银面无表情地淌眼泪:“我知道你们都有不得不那么做的原因,什么家仇未报、什么壮志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