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万里逃离故乡来到宗主国讨生活,一路千难万险死了多少同伴!万一管不住嘴惹恼原住民,法国政府把他们赶回闹饥荒的老家还要怎么活?死皮赖脸留在这里,起码还能靠汗水换取一点活命的食物,哪怕这食物保不齐就是法国世界大战期间不顾同乡死活从闹灾老家强抢的……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不是吗?活下来吧,想办法活下来,其余以后再说。
白人羞辱谩骂,他们忍。
白人袭击有色人种社区,他们忍。
歧视有色人种的行为迅速蔓延到整个法国,他们忍。
忍耐有用,大概。警察厅最终出手压制了这场种族暴乱,督促民众回到各自岗位认真干活。尽管没有赔偿没有道歉没有保障,移民想,不了了之也比没完没了要好。
他们太天真了。
法英两国积怨颇深,唯独知名英国佬丘吉尔的一句话得到过法国高层一致认同:“不管有没有饥荒,殖民地的人都会像兔子一样繁殖。”
安妮不知道这句话,也不知道宗主国不做人,在殖民地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来维持本国高福利社会,有条件的土着或者混血只会拼死都要往宗主国跑,夺走,嗯,“夺走”本地底层人的幸福。
世界很公平吧?
这一轮法国国内的种族矛盾,由于有色人种的节节退让,维持了多方都挺不满、但姑且能忍的局面。这种局面是暂时的,一战结束三年,三年间,各国经济政治力量的发展极度不平衡。德国的工业发展比较突出,经济实力明显增长,英、法、美等国则先后出现停滞局面。
雪上加霜的是,美国的股票游戏玩脱了,水灵灵引爆了全球金融危机。经济危机陆续引发各国严重的政治危机,强国为摆脱经济危机打起了贸易壁垒战。除了让安妮买不到好用的德国产自行车,实际作用只能说聊胜于无。
经济出问题后大批人失业,社会开始动荡。偏偏德国由于凡尔赛和约对战败国的严惩和限制,无法通过自身内部经济政策的调整来摆脱危机,只能借助原有的军国主义与专制主义传统疯狂对外扩张,迫切梦想打破一战定下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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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德国等国的侵略,英、法、美为维护凡尔赛-华盛顿体系中的既得利益尽可能祸水东引,牺牲弱小的国家来满足侵略者的扩张欲望。小国奋勇抗争,可它们不是国力过弱,便是战略失误,又或者未能得到大国接济,基本处于孤立少援的境地,被侵略者各个击破。
资本强国不是不知道,默契纵容侵略的绥靖政策会助长侵略国的嚣张气焰,因为换作他们,就吞并那点小国是不可能满足胃口的。
换位思考成功了,局部反侵略战役失败了,第二次世界异能大战如智库预想那般轰轰烈烈铺展开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做好全国动员,去殖民地搜刮一波物资,能够比较从容地开打了。
二战与一战面对同样的问题,青年乃至中年公民上了战场,法国的低端劳动力瞬间紧缺。
法国政府觉得既然跑来的土着会说法语,还是从自己殖民地来的,足够便宜老实,正是最合适的苦力人选。虽然他们诡异的法语口音普遍叫人很想甩两巴掌上去,但是没关系,赚钱嘛,不寒碜,人来多少收多少哦?修铁路,炼钢铁,这类重体力活总是需要人的嘛,又没法指望本国的老弱妇孺上——她们上了也不可能一个人完成五六个成年男性的活。
至于来干活的殖民地人有没有老弱妇孺……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法国政府又没拿鞭子抽她们逼她们卖命。
安妮推开教室门,看到半黑半白零星几个黄皮肤的学生心口一堵,勉强绷住慈爱的表情暗骂道:“都怪这群移民要抢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