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大笑,“鸦掌柜恭喜发财!”
谢陈回道:“二掌柜同喜同喜。”
一人一鸟,热情洋溢,笑声在云中传递。
他们从红原岭后山出发,飞往松烟邑,整体是向南方飞行,出去大片血原之后,稍向东折,越过一片大山之后,从术木国与高月国之间穿过,抵临割阙山余脉,届时,离松烟邑就不远。
端坐在大黑鸟后背,看着脚下的血红色荒原飞快后退,谢陈心中莫名不安分,神魂震动,识海滚烫,血液流动加快,浑身燥热。
“你怎么了?”乌鸦察觉到后背上谢陈不住扭动,开口问道。
谢陈支吾了一下,道:“不知为何,我体内生出一种灼热感,并不是修为提升带来的具象,因为道基一直安稳,更像是,有什么未知的存在在吸引着一般。”
大黑鸟吃了一惊,“这般玄乎?”它深知谢陈身上的诸多神秘,转而问道:“是那两片兰叶所引起的?”
谢陈摇头,否认了,“兰叶并无异动,这种感觉,是神识发出,与我自身有关。每当靠近东侧,就会更加强烈!”
乌鸦低吟道:“要去看看吗?”
谢陈点点头,“去东方荒岭中,我再仔细辨别一下。”大黑鸟当即改变路线,振翅转向。
事实上,不止是这次,近几个月来,在深山中采集草药时,每当谢陈深入北方山脉中,就会遥遥生出这种古怪感觉,他曾多次攀上巨峰观望,却一无所获。
此时,他坐在乌鸦后背,循着那种古怪源头飞去,眉头紧皱,“像是一种神魂层面的异动,彷佛远方有神秘的存在呼唤,使我不自觉想要靠近。”
谢陈说的过于诡异,乌鸦汗毛倒竖,“大哥,不要吓我!”
“事实如此,没有半句假话,”谢陈比大黑鸟更加不解,“这种感觉,虚无而又强烈,若隐若现,令我心魂颤抖,瘙痒,非要去揭开,去走近才可。”
“但又缥缈,时而强烈,时而虚弱,捉摸不透其位置。”
乌鸦惊惧起来,“大白天的,闹鬼了不成?”它抬头看了看,太阳高悬,大地回春,可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谢陈抬起手臂,无数汗毛已经立起。
“不行,我们回去吧,太古怪了!”乌鸦不愿再继续,谢陈的感觉很吓人,说不定又会牵扯出什么非同一般的无上存在,它担心惹出祸事,劝道:“实在不想放弃,也应该请上松前辈、竹前辈一起,免得有性命之危。”
谢陈压下内心惊恐,强自镇定,“再靠近一些,我听到,冥冥之中有无数声音涌来,像是天国的呼喊,引我过去。而且,没有恶意。”
可他越是这般说,乌鸦就越发毛,说什么也不肯再走。
他们在一座山头上停留下来,谢陈遥望东方,脸色沉重,“为何听到这些声音,我的内心会有悲伤?”
乌鸦彻底失控,两条腿打颤,硕大的鸟头来回张望,可只能看到周围群山中那一片古木,带着稀疏绿意,“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感觉都没有,到底是怎么了!”
它极度不安,带着对未知的恐惧。
“那种神秘的感觉,愈发迫切,似乎有人在呼唤我,声音亲切,”谢陈低语近乎呢喃,“可是,也有很多哭诉,这种呼唤背后,彷佛隐藏着说不尽的忧伤。”
大黑鸟快要发疯了,黑羽条条炸起,不自觉离谢陈远了几步。
“太热烈,急剧的反差,似上苍指引,热切强烈,又像九幽之下的啼哭,神魂创痛,无法抹去,”谢陈闭起眼,大口呼吸,眼角有泪珠隐现,他问道:“你能听见吗?”
“除了你,我一个活人也没见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乌鸦大吼,它觉得谢陈此时像是入魔了,有点不正常。
突然,谢陈指向远处群山,道:“东方山外,是何处?”
大黑鸟哆嗦着说道:“红原岭地界边缘,是苍茫大山,越过山涧后地势陡降,汇成一洼盆地,吸纳了周围水脉,是一片浩大的湖泊,近似陶缸口,深不见底,叫陶盆。”
“陶盆,”谢陈低语,“那里有什么势力么?”
“湖中水族得天地造化,建立了一方妖族圣地,叫陶盆宫,水岸边有数座大城,人族居多,其中水家最为出名。”
谢陈反复低语,不断提及这两个名称,突然,道:“我们再往前走一些。”
乌鸦不断后退,摇头,“会闹鬼的!”
谢陈一把将它薅过来,“快走,不查清真相,我心有瑕疵。”
两人在山间飞越,乌鸦身体冰凉,谢陈一直在沉默,耳旁风声呼呼,偶有什么动静,就惊出一身冷汗。
“感觉越发清晰,这种呼唤,与我同源一般,神魂都在震动,勃发,但仔细分辨,透露着无尽哀伤,与绝望的嘶吼,我忍不住要扑过去。”
乌鸦翅膀僵硬,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