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宜温婉有度,言行举止令人挑不出半点儿过错来。
但谢祁只长身而立,单手负于背后,容色寡淡如雪山之巅,居高临下的望着跪首在眼前的太子妃,神色深邃莫测。
谢祁没吭声叫她起来,宋时宜自然也是不敢擅自起身的,只是便这么跪着。
外头日头正旺,寻常便算是散步,没多久也会觉着热了,更何况还是跪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之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宋时宜的额首便冒出不少汗。
太子分明开一开口,便能让她起身,却只是这么站在她的跟前,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眸光晦暗的望着她。
不说也不动,便像是故意的。
宋时宜很快意识到,太子莫不成是在借机敲打她?
因为昨日,宋扶熙也是跪在这石阶前,被萧侧妃折腾了大半晌,险些去了半条小命。
虽说并非是她下的令,但人毕竟是在临华殿出的事,太子若因此而要为宋扶熙出气,倒也是很有可能的。
倒是她小瞧了宋扶熙在太子心中的影响力,没想到早晨才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和萧侧妃都一并敲打过了。
午时竟亲自又来了一趟,要知晓,太子公务缠身,一向很少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等事上。
倘若真是为了宋扶熙,而特意又来敲打一番,这宋扶熙也是万万留不得了。
宋时宜心中想定,假意头晕目眩,身子一晃抚住额角。
一旁的翠微立时跪着上前,及时扶住了她,“主子您没事儿吧?”
“太子殿下恕罪,主子近来为操办皇后娘娘寿辰而费心费力,夜间时常睡不安稳,这几日也时常头疼,这才有所失仪,请殿下恕罪。”
谢祁的眸色深如古潭,辨不出喜怒,只是静默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子面色微白的,似是很虚弱的摇摇欲坠。
半晌,才徐徐开了口:“太子妃为母后寿辰操劳,也是辛苦,倘若真是身子不适,这几日的请安便免了吧,也好调养调养身子。”
嫔妃来给太子妃请安,是彰显了太子妃身为正宫的仪姿。
倘若直接免了请安,岂非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这个太子妃不得太子喜爱,也不配让合宫上下的嫔妃尊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