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龙只把一个“呸”字吐出来,其他的字咽在肚子里。
你卖不卖。
陈永龙说话硬起来。
而宗老汉不明真相,
疑惑的自问,这就奇怪了?草原上那有不吃羊的恶狼?
有那个池塘能长出没有水的荷花来?
那一个给公家买鱼的都说把发票开高一点,唯有这个人。
哎,我惹了他,没有这个眼福,生意做不成了。
如果你诚心卖鱼,八元五一斤,你把鱼送到我们厂门口,鱼的运费你自己斟酌,厂门口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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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弟我们养鱼人也辛苦,从早到黑,喂鱼,修网。
每年还洪水,好年头赚点,不好的年头一场洪水,鱼死在农田里……
白虎村前野鸭飞,白虎泉中鳟鱼游,风里来,雨里归,养鱼人斜风夕阳才回家,
陈黑口动了恻隐之心。
好,八元五角成交。
把鱼送到厂门口,活鱼分给职工。
有钱能使鬼推磨,纸币看来张张薄,能抵几多金和银。
没钱鬼让磨推你,到头磨把你累死。
为了保证厂职工吃上活鱼,宗老汉叫来儿子做帮手,天刚亮就起床了。
白虎泉蜿蜒曲折,波光潋滟,白虎泉静静地躺在白虎村人的怀抱中。
夏日里,泉的四面柳树成荫,湿地中马莲花盛开。
虹鳟鱼在鱼塘里,陈黑口凝望着游动的轮廓,宗老汉用努力吹散烟波苍茫。
水是白虎人的命根子,当宗老汉看到清澈的河水里虹鳟鱼游动时,难掩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虹鳟鱼自由、欢快的游弋,好像一种希望的光芒,闪闪地放散出来。
让他生活有了奔头,有诗为证:“滩外柳树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苇短,正是鳟鱼欲上时。”
父子两小心翼翼把鱼捕到水桶里,然后再装到农用车上的水箱里····
河塘捕鱼人,但爱鳟鱼肥,人看一身湿,出入淤泥里,养鱼苦。
一桶桶虹鳟鱼,尾巴摆动着,跳跃着,被宗汉装在农用车上的水箱里。
宗万平驾驶着农用车,陈永龙做在农用车一侧。
宗老汉担心鱼一路颠簸,缺氧窒息,还在水箱里通上了氧气。
即便是少赚一点,也要多跑几次,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虽然客户嘴上说到厂门口就给钱。
到了人家地盘那就不一样,不给钱来回一折腾,不死也得蜕了一层皮,不给钱有的就是理由。
死鱼卖不上好价钱,一分钱一分货,他就得赔,也可以少陪一点。
而陈永龙也是心事重重,他这样做,能得到厂长的赞许吗?
我没有吃回扣,职工相信你没有吃回扣吗?
有些工作就是黑寡妇职业,总是洗不清。
老子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怕啥,以前是以前的事,现在是现在的事情。
十张嘴也无法为自己辩白,白石灰上的污点能看不透吗?
想到这些他就懊悔,要是当初不贪小便宜多好。
信用体系的崩塌后,重新建立有多么的麻烦。
虹鳟鱼快到厂门口,他喇叭按得飞响,至少他有一种工作自豪感和成就感。
他是建厂以来第一个给职工分虹鳟鱼的采购员。
车里拉的是地道白虎乡特产虹鳟鱼,而不是关系户腐烂的海产品。
南方的海产品到北方就烂了,以前分福利职工抱怨。居然舍近求远分远在千里的海产品,那猫腻大家心知肚明,没有厂长的暗示,采购员有这么大的能量。
在时间无边无际的长河里,分福利是戈壁水泥厂一剂调味品。
当走过春夏秋冬四季的时候,职工在脏,乱,差的岗位上,当你的付出得不到回报,工资还不能按时发放。
家里几张嘴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在新一轮循环的起点上,因为福利,职工有了暂时的停顿快乐。
福利就像暗黑隧道终于射进一抹阳光,这是对职工劳动的反刍。
没有福利的存在,很难想象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脏、乱、差的环境下工作,是多么的可怕和无趣,事故频发,生命就耗在那。
富人有富人的风光,穷人有穷人的活法。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我陈永龙曾经也是一个有脸的人,今天只要那个职工埋怨,我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