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停留了三秒钟,他又开始忙碌了,他围着杨树转起圈来,他把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重新缠绕在杨树上,他把自己解脱出来。
他伸展了一下几乎要僵硬的四肢,四肢“嘎嘣、嘎嘣”脆响,那个轻松劲儿就别提了。
他两个箭步就蹿到井口边沿,双腿叉开,运了一口气,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双臂上,他最大限度地弯下腰。
眼睛再次看见了女人的红顶,近在咫尺,是如此地清晰,甚至连红顶表皮皱皱巴巴的扭曲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眨巴眨巴眼睛,移开女人刺眼头皮,手臂伸直,紧紧抓住绳索,他憋住了一口气,呼地一下,把两个女人提了起来。
女人下半身一出井口,双脚勾住地面藤蔓,俯身趴在井沿上,她双臂使劲一耸,腰一挺直,怀中女人被她耸到了草地上。
欧阳惊雷赶紧过去把女人拖离了井口,他想再回去帮朱嘉燕时,看见朱嘉燕早已经麻利地离开危险区域,解掉腰间绳索,站在草地上,不断大幅度地扭动着肩膀。
她的双臂自始至终都是弯曲的姿势,早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倘若再不活动活动,双臂恐怕就得废掉了。
活动双臂固然重要,但把女人救活更重要,她可不想费了半天力气,救上来的却是一个死人。
朱嘉燕宽大额际布满了稠密汗珠,她举起与林间泥路一般的粗糙而埋汰手指,粗鲁般地浮皮潦草捋了捋额头汗珠,如同掸去身上杂草。
她双膝跪在地上,仔细检查了女人身体,女人细弱而黝黑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非常好看而精致的五彩贝壳项链,项链已经沾染上了污泥,但丝毫不影响它的耀眼。
女人很瘦弱,浑身冰凉,血迹斑斑,摸摸脉搏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好像四肢没有骨折,磕得鼻青脸肿,整个嘴唇都肿了起来,下巴可能磕脱臼了,咽喉发不出声音来。
她摸了女人头部居然有六七个肿包,头发上都是凝固的血迹。
朱嘉燕猜测,女人身上的伤很可能是在坠井时,磕在井壁上造成的。
他们身上带的鳄血粉和鳄骨粉都给了盖恩人,皮袋子里只有水和肉干等吃的东西。朱嘉燕给女人嘴里强行灌了几口水,她感觉水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就又灌了几口水,直到水不再往肚子里流。
“惊雷,你帮我把她放我后背上,武器和皮袋你帮我捎回。”
朱嘉燕站起身,望向收拾好绳索走过来的欧阳惊雷。
欧阳惊雷点点头,而后眼神落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