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再次喷出,伴随着浓重的硝烟,瀛洲一方立刻倒下不少农兵。
此情此景下,瀛洲火枪队再想重新上膛已不太可能,双方只能靠着刀枪肉搏定胜负。
“上刺刀!”
伊比利亚人见形势胶着,第一排射击完毕,立刻将火枪刺刀装上,与后排交替掩护。同时,另一部分士兵挥舞长矛挺进。
他们自恃拥有欧洲陆军的精锐传统,怎么会甘心退让?刺刀与矛头反射着战火的光芒,好似一片银色丛林。
“杀啊!”
瀛洲武士挥刀迎上刺刀阵。金属撞击声尖锐刺耳,火花四溅。
武士刀轻巧凌厉,若能先一步斩开对手的防线,就能一击毙命;可一旦被刺刀封住去路,很可能陷入被动。
一名武士刀劈落,砍断了伊比利亚士兵的枪管,下一秒却被另一把刺刀贯穿胸膛。
武士咬牙怒吼,将刺刀从胸口拔出的同时,刀锋也斩断了对方的肩颈,二人双双倒下。
农兵也不示弱。
尽管他们缺乏武士的高超刀术,但南洋贸易给了他们装备上的便利:一些人用短矛或斧头加以辅助。他们排成一列,见到敌人后拼死刺杀。
可若对上一名老练的伊比利亚士兵,往往只能换来互相濒死的下场:长矛贯穿胸甲,却也被对方的刺刀撕裂腹腔。
战线交织到难分难解。每一次挥刀与刺刀的碰撞,都会带来惨烈的血花。
“不要退!站稳阵脚!”伊比利亚的指挥官嘶哑喊道,他右臂被刀伤割开,却依旧竭力举起火枪当作棍棒猛砸武士。
另一边,瀛洲统领用沙哑的嗓音咆哮:“耻辱不能再现!把他们都砍倒!”
刀与刺刀、矛与枪、盔甲与血泊……所有人眼前,都只剩一个目标:杀死对方。
他们都清楚,在这样生死一线的白刃战中,一旦停下便等于把性命交给敌人。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余力退却,只有用命去换对方的命。
夜色渐渐变得模糊,被血与烟尘浸染得昏暗不堪。
有人头盔被砍裂,面孔瞬间淹没在血红里;有人背后中枪,却依旧提刀砍翻一个,又被刺刀从侧面贯穿;有人矛头折断,干脆抡起火枪的枪管当铁棒,敲得对手骨断筋折……但很快,也被另一柄长矛洞穿胸膛。
短暂的枪声、火花与嘶吼后,战场上只剩断续的哀鸣。
因为当刀刺到极限时,任何一个活下来的人,也被下一瞬的子弹或敌刀击倒。
不知何时,海风吹散战场上的硝烟,火把残存的光映照出一片死寂。
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在海岸与草地上,每个人都握紧着武器,死不瞑目。
血泊在泥地里汇聚成小小的溪流,蜿蜒向海浪处,又被浪花轻拍消散。
没有喊杀声,没有呼救声,仿佛天地一瞬间归于静默。
那曾经的怒火、那傲慢的自尊,在此时此地都随死亡而化为尘埃。
南洋的夜空依然深邃,唯独人间多了一片赤红。
巴布延群岛的这块角落,见证了一场所有人都不肯后退的厮杀,也见证了他们彼此倾尽鲜血,直至最后一人再无力举刀,全部倒下。
血染的海岸,永远记录着这场互不相让的绝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