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四川在内,从今年开始,所有省份都要清查土地、摊丁入亩、吏役改革。
这是最好的机会,不用重新再杀一遍!
李含章等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楼上的房间却有人喝闷酒。
李邦彦靠窗枯坐,一杯接一杯下肚。
他往日在家宴请宾客,动辄数十上百人,而且客人非富即贵。
现在却连个酒友都找不到,以前攀附奉承的那些家伙,现在皆对李邦彦避如蛇蝎。他以为自己人缘很好,朋友满京城,如今才晓得全是假象。
清倌人在房里咿咿呀呀唱着,李邦彦突然醉倒在酒桌上。
李邦彦老家的宅子也被抄了,执行者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李邦彦自己出钱赎回老宅都不行,发卖家产时也故意不卖给他,搞得现在连个自己的宅子都没有。
活着真没意思!
翌日酒醒,回到租住的地方,李邦彦对妻子说:“搬去杭州吧,俺还没去过苏杭。俺今年还不到六十,纳一房小妾,或许还能生儿子。到时候做你的嫡子,好生教育培养,让他在杭州经商。”
妻子说道:“我托人打听到,徐敷言的长子,前些日子复官了。你那几个庶子会不会哪天也能赦免?”
李邦彦没好气道:“那能一样吗?徐敷言的长子跟次子,是被无辜牵连的。你我那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庶子,全都贪赃枉法啊。就算官家、太子念及旧情,也顶多恢复俺的出身文字。想要儿子,只能再生一个。实在生不出来,就从族人那里过继一个。”
李邦彦出身小门小户,祖父是采金淘金的工匠,父亲是开铺子的金匠。没有太多族人可言,但过继一个嗣子还是很容易的。
夫妻俩也不吵了,张罗着搬家去杭州,而且从此改名换姓。
李邦彦找到几个相熟的商贾,把朝廷抄家退还的十万贯,全部兑换成杭州那边的汇票。这些商贾趁火打劫,手续费就收了他一千贯。
虽然亲属皆被流放,但朝廷不追究仆人。
李邦彦把大量仆人遣散,只挑几个信得过的忠仆,便坐船一路往杭州而去。
旅程漫漫,空虚无聊之下,李邦彦开始创作戏剧。
这回不再写什么市井艳情剧,他要写一个前朝富贵公子,在社稷更替时遭遇悲欢离合。写的是宋末东京城之事,有朝堂政斗,有富贵奢靡,有儿女情长,展现那一段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岁月。
杭州也有贪官落马,许多产业都在官方拍卖。
李邦彦买下运河边一处房产,又买了百十亩地,便拿着户口本去县衙重新落籍,从此改名叫做李国栋。
接着又找来牙人,想纳一房小妾。
牙婆对李邦彦说:“相公的要求太多,又要面容秀丽,又要臀大易生,还要知书达理。大明不是前宋,这样的年轻女子可不好找,毕竟卖儿卖女的真没几个。官府还对人牙行当查得严,私牙抓到了就坐牢,稍不注意还要流放杀头。”
李邦彦没好气道:“俺不是买丫鬟仆人,俺就是想纳一房小妾,让你帮忙物色个合适的。”
“那你找媒婆啊,我是个牙婆!”牙婆直接怼回去。
李邦彦顿时语塞,因为这牙婆说得好有道理。
牙婆突然又说:“相公可以买个新罗婢为妾。”
“新罗婢?”李邦彦来了兴趣。
牙婆解释道:“这两年卖儿卖女的变少了,丫鬟仆人的契书也查得严,新罗婢就在苏杭流行起来。听说是高丽为了还债,公卿贵人就搜罗美貌女子,教她们伺候人的礼仪,然后卖到大明来换钱买粮。杭州有读书人说,高丽便是新罗。新罗婢在大唐的时候,只有权贵才用得起。这些高丽女子,就被称作新罗婢,可风雅得很啊!”
本来生无可恋的李邦彦,连戏剧都懒得创作了,突然就对新罗婢产生了巨大兴趣。
李邦彦微笑点头说:“新罗婢确实风雅,再来个菩萨蛮和昆仑奴,那就真是直追大唐盛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