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蹲下身,又将自己的手贴在了玻璃上,对着凑到近前的金鱼说道:“鹤江,你想吃什么啊?”
陆文眨眨眼睛,透亮的鱼缸在他的眼中仿佛变成了黑色的骨灰盒,王鹤江的黑白照片贴在正中间,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他的父亲。
再眨眨眼,陆文这才看清,那双眼睛不是人的,是鱼的。
死去的王鹤江长了一双鱼的眼睛,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鹤江说他想吃西红柿鸡蛋面。”王宇正擦了擦玻璃,转头对陆文说道。
王鹤江的脸消失了,小小的骨灰盒又变回了小小的鱼缸。
一条金鱼在鱼缸里躁动不安的游动,陆文发现它的肚子鼓鼓囊囊,看样子似乎是要产卵了。
可这是一条雄鱼。
“好。”
陆文点了点头,指着阳台上的花,对王宇正说道:“那您能去照顾一下花吗?我今天忘浇水了。”
看着王宇正走到阳台边,陆文瞬间抬手,捞出那条状态明显不对的金鱼,将其带进了厨房里。
剪刀抵在金鱼鼓鼓囊囊的肚子上,活物在手中挣扎,坚硬的触感让陆文眉头一皱,刀尖一划,金鱼的肚腹一览无余。
戒指,在这里。
“小陆。”
王宇正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陆文立刻将脑袋探出,看向站在阳台的中年人:“怎么了?”
王宇正背身站在明媚的阳光里,笑的灿烂,脸上却是蒙着一层阴影:“我想去看看兴民,我觉得他有话对我说。”
“……行,今晚吃完饭就去。”
“好,哦对了,小陆啊。”
见对方答应了下来,王宇正便放下手里用来松土的铲子,将手里攥着的东西展示给了陆文。
陆文盯着王宇正手里的东西,漆黑的瞳孔骤然放大,心中虽是掀起了万丈波涛,面上却是如往常一般问道:“你在哪里拿到的?”
“你之前不是问我戒指去哪了吗?之前松土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它埋在土里了。”
漆黑的戒指沾着泥土的腥气,静静躺在王宇正的手心里,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一幕,却让陆文心生寒意。
他转头看向摆在案板上的戒指,鱼的腥臭味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躺在同一片阳光里,陆文竟是分不清了。
戒指,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