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没有言语,只是依旧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眼镜。
这是自然,手臂没有嘴巴,它当然不会回答。
“小朋友们,当你礼貌地询问一个人,可他并没有理睬你时,你该怎么做?”
可某些生物并不这么想,用卡纸做成的眉毛突然向下折成两半,兔子生气地将一摞字贴在电视屏幕上:“他辜负了你的好意,你要做的,就是报复他。”
随后,它咧开长在下巴上的嘴巴,从三瓣唇里爬出的两颗门牙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掉到地上。
“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拓真佳奈就像被吓到了般身体猛然一颤,她骤然抬头看向那只手臂,面色惨白而没有血色,就像是一具放置了许久的尸体。
可粉嫩的兔子并不在乎观众的看法,它只是依旧遵循自己的想法,将巨大的牙齿用力嵌进了鲜活的肉里,疯狂甩动起它的头颅。
用卡纸拼剪而成的血花在电视屏幕上肆意挥洒,属于人类的痛苦哀嚎在旁边伴奏,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
可即便兔子再如何用力甩动那条手臂,残缺的五根手指也依旧紧紧攥着那副黑框眼镜,就好像,那是它唯一可以在乎的东西了。
“哎哎哎,这是在干嘛啊,怎么突然不能看了啊!”元音看到这一幕,当即大惊失色地向后座窜去,直接挤到了陈子弘的身边。
可陈子弘只是默默偏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座位,此刻那里空无一人,拓真佳奈凭空消失了。
节目还在继续。
啪。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内骤然响起,那副眼镜被摔断了。
“哦,不好。”
铺满了整个屏幕的血红花朵窸窸窣窣地折叠成一个个字,原本的青山绿水再次展露在观众的眼前,可如今的世界却是血红一片,粉红的兔子不见了,站在电视屏幕前的只剩下了一只红兔子。
它用圆润没有五指的手挠了挠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做出了一个无奈的摊手动作,可还未等它说些什么,一支钢笔突然砸到了电视屏幕上。
“去死啊!”
尖锐到仿佛能够刺破耳膜的怒吼让垂头看向那截钢笔的兔子缓缓抬起头来,拓真佳奈站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她赤红着双目,狰狞的面容要比恶鬼都更加可怖。
紧咬的牙关因愤怒而咯咯作响,她大口地喘着粗气,低下脑袋,语无伦次地颤声说道:“谁允许的……谁允许你伤害空的,你把空怎么了……该死的怪物,谁让你这么做的?去死,去死……”
嘴里不住呢喃着,她摇摇晃晃地走下短短的台阶,可在脚底接触到最后一级台阶时,窸窣的声音戛然而止。
拓真佳奈缓缓抬头,直直地注视着电视屏幕上的兔子玩偶,过了良久,她才张开嘴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平淡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怪物,都他妈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