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碧野的《奔流》,也是这样“托物寓意”的精彩篇章,很值得一读了。
8、“曲径通幽”法。
古人云:“文似看山不喜平。”此乃针对众人阅读之心理以及审美方面需求所作出的一项符合客观规律之总结。所谓“平”者,即为“直”也;而“直”呢,则易显“板”。若是过于直露且呆板,那便难以触动人心弦矣。故而,从整体角度而言,对于“记叙”一类的文章(尤其是散文),其审美方面的要求绝非如同于“小巷赶猪——一直来直去”那般简单粗暴,亦非像制作直头布袋一般,将所有内容一口气统统“倒出”了事。相反地,此类文章应当犹如那蜿蜒曲折的黄河水一般,历经无数次的斗折蛇行与迂回转折,方能展现出那种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之势。如此一来,方能令读者在阅读之时感受到一种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美妙体验,从而沉浸其中,流连忘返。特别是短文章,更要讲究“尺水兴波”、“纸短味长”。因为,长篇巨制尚能以气势宏阔、一泻千里的“雄放”取胜,而短篇小品则犹如苏州园林、盆景,非在“曲径通幽”、“精致而微”上,狠下功夫不可。
在古代散文中,韩愈的《送董邵南序》就是这样一篇婉转致意、顿挫生姿的好文章。
我们不妨再举一篇现代文章的例子--杨朔的《茶花赋》,并作一点简略的叙述。
《茶花赋》是写作者思念祖国之情、颂赞祖国之心的。这样的题材可说是“古老”的,这样的主题可说是“传统”的,要写好它确实相当不易。但作者却敢于一反前人“高亢而歌”的写法,以匠心独运的构思,清新明丽的笔调,另辟蹊径,娓娓落墨,取得了极好的表达效果。文章以思念祖国、求人作“画”(画出“祖国”的面貌)入手,构思新奇,引入注目;而以丹青难描、只好“搁下这桩心思”收笔,使文章“意兴”中断,至此为之一“顿”。接下去,另辟一途,从昆明“花事”写起,欲写茶花,却先述梅花、玉兰、迎春,撩人兴味,这是一层;“实”写华庭寺、黑龙潭茶花,“虚”写大理之茶花,引人想象,这又是一层;由花及人,写到“美”的创造者、能工巧匠普之仁的辛勤劳动,并不露声色地介绍出“童子面”茶花的“颜色深红”,最为“好看”,暗伏后文,这又是一层;正在这时,一群小孩仰着“鲜红的小脸”嘻笑看花,引起我的奇想:“童子面茶花开了”,升华思想,这又是一层;最后,作者得到一幅“画”的构思:以最浓最艳的朱红,画一大朵含露乍开的“童子面茶花”,来象征“祖国”的面貌,使整篇文章各种头绪,“九九归一”,整体构想,展露无遗。“再求”丹青能手作“画”,是一“尾声”,使首尾圆合,通篇一贯。
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是一种“曲经道幽”、“尺水兴波”的道地写法,一层一层,逶迤道来,一步一步,渐入佳境。作者成竹在胸,但一节一节地抻出,“盘马弯弓惜不发”,使读者跟随作者“思路”,渐次前进,直到最后才见出“柳暗花明”,领略了文章“胜境”。
“曲折通幽”这一手法,其精髓在于要展现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韵味。我们不能采用那些刻意“绕弯”的体裁来表达,也不应该去讲述那些本就无需“绕弯”的事理。否则,若只是一味地追求曲折和跌宕起伏,就可能会让整个故事显得生硬造作,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流畅与和谐。
真正成功的“曲折通幽”应当如同山间溪流一般,蜿蜒流淌却又顺应地势,既有着变化万千的姿态,又不会给人以突兀之感。它需要作者巧妙地构思情节,合理安排冲突和转折,使得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那种引人入胜的魅力,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与惊喜的世界之中。同时,也要注意避免过度曲折导致逻辑混乱或者让读者感到疲惫不堪。只有恰到好处地运用“曲折通幽”,才能让作品既有深度又富有吸引力,成为一部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