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副乡长找到村上的老侯支书密商。老侯支书思量本村拢共也没几个心思细密、精明能干的人选,选来选去能当此大事的也就三猴儿和老秋,恰逢三猴儿醉酒,先私问老秋。老秋自从上次停车拦路赚过了郝白的一千块钱,一门心思想着去哪再赚点快钱,听闻“顶缸”不仅能得五千块奖励,而且还不用进拘留所,还能去精神病院里白吃白喝几天,于是满口答应,配合公安做足一整套证据链,又装疯卖傻一番,终于按既定计划住进了乡精神病院,吃上了镇静安神的营养餐。
老侯支书动动嘴皮子就渔利五千块,大为高兴,中午在家小酌,三猴儿酒醒后来打探消息,恰逢老侯支书自饮微醺、走漏风声,泄漏了老秋和五千块之间的蛛丝马迹,真正的始作俑者三猴儿急得跳脚:“老支书哇,政府抓错人啦,是我放的火,是我放的火啊,该抓的是我啊!”喊着就去自首。
此时,临时指挥部里一众人等,正眺望山头,看着火线快要烧到隔离带,马上就要自生自灭。忽然三猴儿窜过来,就地一跪,呼天抢地:“政府政府,是我放的火!抓我抓我啊!”武默三等没想到已经定成了铁案,真凶又冒了出来,并且自投罗网,一时又懵逼,又诧异。三猴儿心说看来不点破是不行啊,进一步伸着五个指头明示:“我放的火,五千块呐!”
从一万块到五千块,武默三不仅听出了差价的猫腻,更听出了泄密的危机,心中大怒,脸色大变。还是小宋副乡长应变迅速,指着三猴儿大喊:“这家伙是个精神病,赶紧弄走!”几条公安大汉上来按住,急得三猴儿大喊:“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公安同志制之以拳、晓之以理:“醉鬼没一个说自己醉的,疯子没一个说自己疯的。”三猴儿毕竟酒还是没醒透,想想确实有道理,又改口大喊:“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快放了我!”公安同志见其上钩,一边把他塞到车里一边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走着吧。”一并拉到精神病院安置,以免节外生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郝白热闹看得正热闹,电话响起。一看是老妈来电,估计也是关心楚鹿乡的火情,感慨信息时代果然无孔不入。一接通,传来老妈的哭腔:“儿子快回来吧,你爸上房顶啦,准备自焚啊!”
郝白一惊,以为老爸上次还魂没有成功,落下了后遗症,还没问清情况,老妈就挂了电话,再打就一直不通。郝白情急不及细问,赶紧让老唐骑着摩托送回乡里,开着齐高山弄来的破吉普车,冒着滚滚狼烟,飞奔回城。
一路上,环保执法大队、交警执法大队车辆纷纷示警,相互转告:那辆曾经在黑镇白镇之间狂飙一路又忽然消失的破吉普车——也就是“第二移动烽火台”,又出现了!各色执法车辆知耻而后勇,一时警笛长鸣,前后夹击,围追堵截。郝白才经历了烈火的生死考验,这时面对重兵,心挂父母,豪气陡升。那正是书生发狠劲,也能做项王,一路不降档不减速,不管不顾,横冲直撞。郝白都想好了,自己要先当西楚霸王项羽,对方如果知趣,那就主动地人马辟易,省得老子动手;如果对方不知趣,对方如果不知趣,那自己就当唐之名将李嗣业,当之者玉石俱焚,“人马俱碎”。
杀入县城,直奔城河里。郝白把烽火台扔到路边,飞身钻进了迷宫一样的老城小巷,消失在茫茫废墟之中。一众执法人员虽然抓不住人,但是扣得住车,纷纷上前围观,看一看究竟这车是什么构造,能开得出烽火台的狼烟、坦克飞机的威武。
奔跑途中,郝白听到一个喇叭声高喊:“老郝,你不要顽固不化,你不要冥顽不灵!只要你积极配合,镇里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决!”瞬间脑子错乱、时空叠撞,又忽然恍然大悟,心说难怪在山底村火场没有看见乡长吕德全,原来是调到了县城。
穿过一片小楼,眼前一片废墟。自家的五层小楼鹤立鸡群,只见楼顶上站着一个人,左手拎着一个铁皮桶,右手挥舞着一把唐刀,作殊死斗争状,神情与状态像极了那天的路老六。
但这人,分明却是自己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