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口催促过了,更多的人这次没有跟着再喝倒彩,何况司机的解释也比较像真的,车上的乘客理解性的没再闹了。
过点后,又是漫长的十分钟过去。
“到点了还不开车,你们就不怕被投诉的吗?”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身着青绿色汗衫的短发女青年,不耐烦的首次出声催促。
众多乡音里突然冒出句标准普通话,音质又较为干净清脆,听着很是舒服,格外引人注目。
这不算大的声音,引起了车上大半人的好奇心,一下子盖过了车里所有人的嘈杂聊天声。
车中一时静寂无言。
乘客们有挺起身子打量着这位讲普通话的靓丽女子,顺便听听司机怎么说。
司机一只手伸在窗外轻点着烟灰,任烟灰洒落在水泥地面,嘴角微撇,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众人的反应,懒得开口。
这讲话好听,人也漂亮的女青年,奈何年纪有点老的司机仍然不买账。
安静了会的车里顿时变得有些压抑,尴尬的让人有种喘不过气。
“咳咳……”
过了会,总算有人小声打破沉闷的气氛,代为解释,“投诉什么哦,人家在车站里交了钱的,和领导熟得很嘞,谁会理你一个女娃子的话。”
“乡里乡亲的,总是要坐车的。没得得罪了人,到时连车都没不让你坐。”
这男青年看着对面女青年那干净整洁的容颜,好心的开口提醒。
望着对方的眼光中,多了几分殷勤的讨好。
面庞微黑的女青年眉毛动了动,没再多言,也没回应对方,显然对这些人解释的原由不大满意。
她有点想不明白这种花钱找难受的乘车体验,为什么大部分人能默默忍受。
男子好心没有得到响应,惹来乘客会心的笑声,让他微红的脸庞臊热,埋头缩起。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开声了。
没过多久,燥热的天气让人不安的扭动着,不知在低声咒骂着什么转移等车的烦闷。
车上的乘客很快又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次不停抹着汗水的壮硕大哥,阴着一张脸,趴在窗口凶狠的紧瞪着外面的花衫售票员,连催促叫喊都没了精神。
改为用眼神瞪杀那售票员了。
这时是乘车的淡季,过点十五分钟后,车上还有约莫五分之二的座位没人坐。
坐在车里面,外面有大太阳烤着,又闷又热,连个风扇都没有,所有人不停的在找东西扇风,找不到的直接扯着衣衫一角胡乱扇了几下。
挤在大太阳下的闷车罐里,车里的乘客们脸上,脖子上的汗水不停的在流,抹了又抹也擦不干净。
讲卫生的不停的用自带备的毛巾擦拭着。
几个小年轻则摸出一张张带着香气的纸巾擦汗。
没那么讲究的,用抹了汗的手直接往身下的皮垫子上一擦了事。
还擦不干净的,就找上窗户那遮阳的纱窗布当毛巾。
车窗帘那玩意不吸水,自然也不吸汗,一样擦不干净。
手上仍是粘粘腻腻的很是难受。
有的人烦躁起来,干脆往身上不太干净的衣服就是一抹。
眼不见心不烦,舒爽一时是一时。
“黄师傅,该开车了吧!”
超时有一刻钟多了,车前头一名头发半白的老汉,也忍耐不住的催促起来。
司机转头看去,见是个认识的同乡熟人。
两人不是很熟,一个乡镇就那么大,不亲近那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乡人。
再加上同镇拐弯抹角的一些亲戚关系,到底不好把人得罪得狠了。
刚好他这时烟也抽完了。
朝外曲指一弹,把快要燃尽还没灭的烟头弹飞,开始扭钥匙打火。
啪嗒,嘶……
啪嗒,嘶……
……
老旧的车子几次都没能打着火,车体前盖位置倒是随着发动机启动连震了几震。
“不会是车坏了吧?”听到这不正常的发车声音,有人脸色微白的嘀咕。
“坏了换辆车坐就是,又不是没有车了。”有人大大咧咧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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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司机的那半老农民转头一看,不认识,肯定是离得近的其他乡的人,浪费时间去等下一辆车也行,不怎么着急。
……
啪嗒,嘭嘭嘭……
祈祷与嘈杂的争论声中,车子剧烈的震动了几下,总算启动成功。
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整个车体跟着猛震了几下狠的,才慢慢舒缓下来。
“呼……”
听到车子终于启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县城小,买的票都是现坐现验的,没固定乘坐车辆。
当天乘坐有效,过时不退。
这时大家上了车,验过票用笔划过了痕迹的,他们不想再因为车坏了跟售票员扯皮换车。
那样既浪费时间,又怕因此耽误回家。
偏僻一点的小地方,一整天就只有那么一两趟车,误了这趟就得等明天。
像秦不易这样要坐一大段路到终点站的,更害怕这车在半路会抛锚坏掉。
加上过站的长途车和短途客车,到他们那边的过往客车,整个下午总共不会超过四辆。
有时时间晚了,天气差了,连专门做载人生意的摩托车,都懒得跑他们那个山窝窝里的穷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