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天子自御驾亲征出京之后,便与中枢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从未断绝过通讯,行进路线也极为明确。
但自从四月十五之后,天子确确实实再没有书信传回,济宁州那边虽然仍与中枢保持联系,但也只说叛军势大,无法贸然接近,尚不知晓天子的近况。
难道天子真的像市井中的那些说书先生们猜测一般,已然遭遇不测,命丧敌手了?
主要东昌府的奏报前日才刚刚抵京,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昼夜的功夫,京师的风向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些时日天子御驾亲征的时候,市井间的传闻虽是对其行为有些争议,但碍于京营在西南平乱时有目共睹的战力,倒也无人敢"无中生事"。
但从前日开始,京师各大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们便不断重提"土木堡"旧事,好似在含沙射影。
小主,
各式各样的传闻中,居然还有人提及"信王"贤明聪敏,且为当今天子幼弟,或可效仿"土木堡"旧例,监国辅政。
在这种风言风语的渲染下,京师紧张的气氛迅速达到了顶峰,空气中好似都蔓延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更令他感到有些始料未及的是,今日朝中居然有一名叫做"冯铨"的翰林公然上书内阁,请求留京辅政的阁臣们以大明国本为重,拥立信王"监国",以防不靖。
而今日于宫中文渊阁当值的阁臣韩爌虽是对这封奏本讳莫如深,未置一词,但其将这封奏本"留中"的举动便足以掀起万千风浪。
阮大铖几乎可以预料到,有了"冯铨"的先例,明日的科道言官们只怕会更加疯狂。
时局至此,纵然是市井间的寻常百姓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京师诡谲的气氛,遑论他这位靠着"简在帝心"方才平步青云的"幸臣"?
如若天子"有恙",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便是似他这样全靠天子扶持,于朝中并无太多根基可言的"浮萍",更别提他阮大铖早已背弃东林,日后必会遭受"东林"的报复。
不行,该想个法子才是,绝不能坐以待毙。
一念至此,阮大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狠辣之色,旋即便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头也不回的朝着宣武门而去。
他阮大铖靠着"贵人"扶持,方才得到了被天子重用的机会;如今那位贵人虽是陪同天子御驾亲征,同样生死不知,但在离京之前,却也给他指了条明路。
如若遇事不决,便可前往昔日那处宣武门内的旧宅,寻求帮助。
那座旧宅的新主人,名叫曹化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