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江落苏想,反正她干不了几个月就要走人了,爱谁谁。
今天是3月的最后一天,老规矩,下班前一个小时,全厂员工集合召开本月的总结会议。
以前在老厂区,四十来个人,会议室勉强能挤得下。现在搬来新厂区了,人员扩张到了90多人,厂区内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的会议室。胡岩让江落苏在大群里发了条通知,会议照常开,让所有人到食堂集合。
江落苏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胡岩,不管是用人还是用场地,他都把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
胡岩大概不知道,这种会议无聊至极。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调论,估计现场没几个人听得进去。比如江落苏,这会儿胡岩在前面说的慷慨激昂,而她脑子里想的却是,下班后要去给太白买点杀虫的药,它这两天身上长虫了,情绪都丧了不少。
会议的最后一个环节,是由各主管对违反厂规的员工做通报批评。韦立冬念到黄麻子的大名时,江落苏回过头,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那张怏怏不悦的脸。她想起了黄麻子的诉求,一视同仁。她觉得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于是在韦立冬念完以后,她从袋里掏出了一沓折叠的纸,在众人的注视下嚣张地抖落开,给韦立冬递了过去。
“韦主管,昨天有工人跟我反应,说看见二组的顾诚明多次在车间里吸烟,我刚开始还不信,他要真抽了,你能发现不了吗?”江落苏指了指手里打印好的监控照片,其中有一张韦立冬也在画面里:“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监控,这一查,还真没冤枉他。厂里的监控半个月覆盖一回,光这半个月我就发现了五次,你说,这都不考核,说不过去吧?”
韦立冬一时无言,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气的,那双长满老茧的手都有些打颤。他没想到江落苏会突然掺合这事儿,更没料到她会把这种事儿闹到总结会议上来。
他剜了江落苏一眼,怀疑她是为了昨天的事故意报复。江落苏眼神丝毫不避让,反而笑得一脸坦荡。她从来就不是君子,应了黄麻子的诉求是一方面,她确实也带了点泄私愤的意思。她向来就这样,谁让她不痛快,她也得让谁不痛快。吃哑巴亏,就不是她江落苏的个性。
冲床二组的顾诚明坐在角落里,这会儿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后排的黄麻子,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连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交头接耳,跟左右前后的人控诉韦立冬的各项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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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事儿大家心里早有不满,因着顾诚明是本地人,还经常给韦立冬送点自家种的小菜,一天到晚跟在他后头抱大腿,老板姨丈长,老板姨丈短的,把韦立冬捧到云里雾里,自然给他开特权。厂规厂纪,胡岩看不见的地方,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韦立冬脸色乌青,毕竟一把年纪了,也是要面子的人,被这样公然鞭笞让他很难堪。
胡岩是这场乌龙的既得利益者,他要来那沓照片,看得仔细谨慎。看完还要递给韦立冬一个自己是被情势所逼的无奈眼神,实际心里偷着乐呢,今天这出下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姨丈今后有所收敛。不得不说,他这招相互制衡用的实在是妙。
于是会议结束前,胡岩愤怒通报:“冲床二组顾诚明,多次无视厂规,处以经济考核800元,主管韦立冬监管不力,并处经济考核300元,在当月工资内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