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任轻欢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备婚，一来是要等太后的国丧期完结，二来是因为太子妃乃太子正妻，大婚典礼盛大，得预留足够的时间让礼部筹备。

但这次莫刚玉是被立为侧妃，成婚的仪式没有那么繁琐，加上圣上恩准了莫马行他们为孙女送嫁后才起程返回西域都护府。婚礼也不好拖得太久，便由礼部选了个好日子，把婚礼定在开春以后，距今不过三个月时间。

任轻欢很忙，忙着安排婚礼事宜，忙着为莫刚玉收拾东宫的南厢，还要继续照顾太子的起居饮食，研究他之前交代用异国香料入菜一事。她擅长处理香料，凌承业给的番邦香料，她大多识得，但要用来研发新菜式，还是得花上不少心思。

正因为忙碌，她才可以压制着心头蔓延的窒息感，不让自己去想将要发生的事情。

莫刚玉每次进宫就陪着任轻欢到贵和宫请安，之后再回东宫坐坐。太子有时会回东宫陪她们用午膳，有时不会，就让她们两个相处。

任轻欢在这样频繁的见面中，持续地观察着这位未来的「妹妹」。

十五岁的小姑娘，还保留着少女的纯真可爱，面对凌承业时偶尔还是会羞红了脸，但她不似京中那些贵女，总是羞涩地垂着眸，连正眼瞧自己未来夫婿和他说半句话的勇气也没有。莫刚玉就像曾经的静德娘娘一样，是个见过天地开阔，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姑娘。

武家的女儿，从小熟读兵法，就算没有随军上过战场，宫中那些不见血的争斗，也难不倒她吧?

如果没有任轻欢的存在，莫刚玉会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吧？她拥有太子妃所需要的一切品质:忠诚、坚强和美丽，可以成为凌承业强大的后盾。别说是太子本人了，东宫又有哪个宫人不服莫刚玉?

任轻欢单手托腮，另一手抚着茶杯，听着莫刚玉和站在一旁的李嬷嬷说话：「嬷嬷不知道，祖母可疼刚理和刚璋这两个小的了，都快要看不见我和刚珀了。」刚玉口中说着抱怨的话，但眉眼还是弯弯的，笑得甚是可人:「双子整天吵吵闹闹，要他们安静坐在椅上跟被蚂蚁咬似的，见着我祖父和祖母就笑，腻上去拉着老人家的衣袖叽叽喳喳的说话，逗得祖母合不拢嘴。」

「刚理和刚璋两位少爷生在京中，老夫人难得见到，自然想多瞧两眼。」李嬷嬷也听得眉开眼笑，「但玉姑娘和刚珀少爷是在老将军和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老夫人哪有不疼的呢?」

「听嬷嬷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就怕祖母有了小孩子就忘记我了。」莫刚玉说着，回头朝任轻欢露齿一笑:「太子妃不会嫌弃玉儿孩子气吧?」

也许是因为名份已定，又或许是因为来东宫的次数多了，莫刚玉在任轻欢面前渐褪了生疏，说话也不再拘着，偶尔还能说上两句玩笑话。

「怎么会呢?」任轻欢回以一笑，把桌上的糕点推了过去，「这红豆雪莲糕是殿下用过觉得不错，特地吩咐我给你备上一份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莫刚玉应了，便拿了块糕点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