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起,太子坐了起来,自个儿取来靴子套上:「程贵妃留你在贵和宫用午膳了吗?」
「就简单说了几句话」任轻欢依然没有回头,用指尖轻触眼角,便知道自己的眼睛仍是红肿的:「殿下还没有用膳吧?欢儿这就去小厨房备些饭菜过来。」说完随即举步,打算绕过屏风走出去。
「站住」身后男人平淡地吐出两个字,只这淡淡一句,任轻欢身上便似被施了定身咒般,立马被锁在原地。
「太子妃急什么?不先过来请个安吗?」
“完了”,这两个字在任轻欢的脑海里轰然响起,或者她应该拔腿跑走?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待在这里。
若现在逃出西殿,东宫的人又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她?
心念急转不过一瞬间,最终任轻欢还是没有那个胆量,也很清楚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又默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垂着头,转身回去面对他。
男人还坐在床边,就算没有抬头,任轻欢也能感受到那两道锐利的目光锁在脸上。
为了不让太子看到她红肿的眼,任轻欢半跪了下来,低声道:「是欢儿失礼了,欢儿叩见殿下,殿下金安。」
男人没有说话,继续盯着她的脑袋。任轻欢只得屏息静气,瞅着靴面而上精致的蟒纹,聆听着自己胸口里急速的心跳。
然后,毫无预兆的凌承业突然伸出两指,把任轻欢的下巴抬起,直直的看进她的眼内。
任轻欢吓了一跳,无助地任由男人把自己的脸看个一清二楚,再无掩饰饰的余地。
太子紧锁着眉,冷声问道:「你怎么了?」
任轻欢的唇轻颤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丢失了声音般呆望着凌承业。
太子没有追问,沉着脸凝望她好半晌,又突然松了手,朝外头高声喊道:「福全!让采风采露进来。」
任轻欢这才惊醒过来,抓着凌承业的袖子,颤声道:「殿下,欢儿没事......」
「太子妃这是在愚弄孤吗?」凌承业冷笑了声,又朝外头再喊:「福全,你死了吗?」
「殿下,是这样的,欢儿刚才在贵和宫失言得罪了娘娘,被娘娘斥责了两句,一时难过就掉了泪,殿下不用.....」
「参见殿下、参见太子妃」福全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打断了任轻欢:「采风采露都在这里了」。
任轻欢还想说话,凌承业却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朝外头沉声问道:「今天在贵和宫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的人静了静,凌承业的脸色愈发青,还待开口再问,便听到采露怯生生的回答:「回殿下的话,刚才程贵妃把太子妃带到小花园去了,贵和宫的相苏姑姑却把咱们赶到宫门外,所以......所以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顿了顿,又续道:「只是,当太子妃出来的时候.....是跑着出来的」
凌承业的视线随即回到任轻欢脸上,瞅着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福全,去给孤查!看今天还有谁进出过贵和宫。」
任轻欢的心再次一抖,双膝跪地,小手无力地伸了出来,想要握住他的衣角,「殿下......」
凌承业一个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的问道:「太子妃还不打算说实话吗?可是要孤亲自到贵和宫去问问程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