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老夫人气的颤着唇,准备回话时,任轻欢抢先开了口,道:「欢儿谢娘娘提点。这规矩,莫老夫人方才同样提醒了欢儿,还立即让莫侧妃奉茶了。」
任轻欢像是不好意思地歪头轻笑了笑:「这是殿下首次立侧妃,欢儿筹备的经验不足,许多细节也顾不上。幸好有娘娘和莫老夫人在旁提点,才不至于出现大纰漏。」她又转头看了李嬷嬷一眼,示意后者开始上菜,「各位娘娘今天可得替轻欢尝尝这些酒菜,看是否能及得上娘娘宴席的万分之一。」
程贵妃沉默,凝视着轻欢。任轻欢难得没有退让,微笑着回望了过去。
直到最后,程贵妃轻笑两声,摇首叹道:「本宫哪有教你什么啊?太子妃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你的才干,真叫本宫自愧不如呢。」
接着,她便把手中酒杯半举,让相苏把之斟满。
李嬷嬷见状,忙让捧着菜的小宫娥入内,用御厨房备了一整天的八珍玉食,冲淡殿内紧张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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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轻欢盯着宫娥的动作,确保她们上菜的顺序和搭配的酒水酱汁妥当,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思索着姨母反常的表现。
她从很早以前就觉得,只要触及和静德娘娘有关的人事,姨母就会变得有点不理智。
程惜关是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人,掌管后宫多年,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她想要的东西:掌宫的实权、三个孩子的婚事,还有圣上的独宠,全部照她的想法逐步实现了。
姨母真的没有必要,在满宫的女人面前,逼着她让莫刚玉出来奉茶。这样的事情,除了满足个人的私念,又有什么意义呢?
程贵妃,已经胜过静德娘娘了,不是吗?就凭今天还陪在圣上身旁的人,是她不是静德娘娘。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姨母至今仍耿耿于怀?
采风训练有素地在太子妃面前布菜。这菜单虽是任轻欢亲订的,但是看着这些佳肴,嗅闻着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瞬间只觉胃里又是一番搅动。
她在上扬的嘴角下,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不让恶心感继续上涌。
幸好,采风似是预料到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在上菜以后,还不忘偷偷搁了一小碗酸梅干在桌上。
任轻欢投给采风一个感激的眼神,赶紧举筷,往嘴里塞了两颗酸梅干,安抚造反的脾胃。
上完菜后,又有歌姬上殿献舞艺。
任轻欢特地选了几首热闹的曲子让人表演,最好是嘈吵一点的,叫人心口乱跳,难以集中精神,没有空闲开口说话,眼花缭乱直到散席,只为不要再生什么事端。
也不知是任轻欢的策略奏效了,还是因为程贵妃在开席前的表现,让众人明确察知到她的不满,上菜以后,谁也没有再动嘴说些什么。
满殿的女人,维持着某种诡异的和谐,吃着喝着,欣赏着热闹得像是新春过年似的歌舞,就这样和平地度过了大半场宴席。
任轻欢没动过酒菜,酸梅干倒是吃下去不少,在众人专注于表演时,悄悄压低了嗓子询问采露:「明恩殿那边怎样了,酒水没再出什么岔子吧?」
「太子妃不用担心,那边一切顺利。龙颜大悦,还在百官之前跟殿下夸赞了太子妃会筹备呢。」采露同样悄声回答。
任轻欢闻言点了点头,对圣上的夸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虽是太子纳侧妃的日子,但圣上多少也得顾着任宰相的面子,对她的夸奖,不过是故意说给整个文官派系听的。
却没想到,采露回完话也没有直起身子,仍靠在任轻欢耳边劝道:「太子妃,您真的不用些东西吗?要不,奴婢给您送些清爽的吃食过来?」这么一整天就只用了一小碗嫩鸡喂面,怎么够呢?
吃东西?任轻欢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翻腾的胃,再抬首瞅着满殿皮笑肉不笑的女人。如此情景,真叫人难以下咽呢。
「没事,先不用了。」任轻欢摆手,让采露退至一旁,然后才在歌舞中场停顿的片刻掀起嘴角,讨好地朝程贵妃问道:「娘娘,东西还合您胃口吗?」
「不错啊。」程贵妃轻笑,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拨弄着相苏为其布好的菜。「太子妃办宴可真是用心,本宫差点以为是又过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