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略为笨重地转过身时,凌祈原已经退到三步外,神色自若的垂眸看过来,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一拉一退两个动作之迅速,连福全也反应不及,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任轻欢没有发怒,更没有回望过去,只朝吃了一惊的采风伸出手,让她过来扶住自己,这才客气且疏远的道:「有劳二殿下了。」
「皇嫂不必见外。」凌祈原言简意赅地回答,眼神慢慢飘到她隆起的的小腹上。
任轻欢眨了眨眼,状似不经意地拉拢披风,把注意力转回相苏身上:「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东宫,今日同样烦请姑姑代为向娘娘问安。」然后不待相苏反应,便朝凌祈原简单地点了点头,举步走了。
她可以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始终盯住自己脑后,心中轻叹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佯装不知。
铜辇慢慢驶动,任轻欢悄悄在心底盘算着,明日开始是不是该换个时辰来请安?她这样天天踩着点过来,也太容易被掌握了。
她还没想好,便听到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在辇外响起,立时警醒过来,隔着薄薄的窗纱窥探着外头。
隐约之间,可见一道身影高高地骑在马背上,伴随在她的辇外一直前进。
在这后宫内能得皇恩被允许骑马的,说穿了也就那两三个人。
她眉心一拢,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要假装不知?还是故作大方,开口问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这是永安宫,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刚才被他那样一扶已经是于礼不合,现在他又这样跟在她的辇车旁边,不论叫谁看见了,吃亏的都是她。
或许是察觉到她从辇内投来的视线,不待任轻欢有反应,凌祈原率先开了口:「皇嫂」。就这样淡淡的唤了她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轻欢的眉头皱得更紧,按捺住心底冒起的恼怒,沉着气问:「二殿下还有事吗?」
辇外的人,沉声不语。
她轻叹了声,才刚张口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又听到他的声音。
「我送送皇嫂吧?」那嗓子中竟藏了些许请求的味道,「再过不久便是皇嫂的生辰了吧?」
任轻欢一顿,没料到他竟会抛来这么一句。
但她很清楚,他愈是这样,自己愈是不能退让。
「二殿下,回东宫的路我是熟悉的,就不劳驾了。」她的声音,如这天气般逐渐变冷:「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宫里,我行事更是要小心......人言可畏,二殿下该是明白的。」
凌祈原再次陷入沉默,但身下骏马仍不停蹄地伴在辇边。
任轻欢深吸了口气,再道:「二殿下既是想在这个时辰去跟娘娘请安,我之后就会懂得避开,不会再冲撞到殿下。」
她毫不留情的话,终究激得他动了气,紧压着嗓子道:「你就这样巴不得躲我远远的?」
他已经什么都不求了,不过是想看她一眼,听其淡漠有礼地说一句:「二皇子好。」难道就连这样卑微的心愿,她也不能成全? 海棠文学城
这次,换任轻欢默不作声。